又是四更天,宋晚禔决定再去一次吟星小筑,于是带着油灯出门了。说来也奇怪,昨日她烧过那张符纸后,这盏油灯似乎烧不尽。
小筑与白日没什么不同,看来南照雪没来,宋晚禔走到了昨夜摆放火盆的地方。她等了许久,就在她将要离开时,脚下出现了几张纸钱,一道声音响起。
“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宋晚禔这才发现,南照雪在她身后,她背对着对方,笑道:“自然是来看看,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南照雪道:“错了,这里没有人装神弄鬼。”
宋晚禔转身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就是鬼吗?”
南照雪道:“姑娘又错了,我不是鬼。”
宋晚禔道:“非人非鬼。”话语中,她试图用手掐灭油灯,意识到这油灯掐不灭后,才缓缓抬眸,“那我是不是该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邪祟?”
南照雪顿时倒在地上,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她颤抖着发出几个音节:“把……油灯……给我……”
宋晚禔迅速走到南照雪身旁,因着油灯的靠近,对方看起来舒缓不少。看着对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她轻叹了口气,道:“地上凉,起来吧。”
南照雪自嘲道:“我哪里会知道凉不凉。”
宋晚禔蹲下去,伸手将对方凌乱的头发一点一点缕开,她语气柔和:“还不肯起来么?”
南照雪撑着地上缓慢起身,盯着宋晚禔手里的油灯,又说了一遍:“把油灯给我。”
宋晚禔将油灯对方递过去,顺口问了一句:“这油灯有什么用?”
南照雪道:“没什么用,我怕黑。”
宋晚禔无奈地笑了笑,一个只在夜晚出现的人,竟然说自己怕黑。
南照雪不解道:“你笑什么?”
宋晚禔道:“一只夜行的鬼说自己怕黑,难道不好笑吗?”
南照雪道:“我说了,我不是鬼。”
宋晚禔轻笑道:“我又记错了,是邪祟。”
这次,南照雪沉默了很久,她没有办法反驳,其实鬼和邪祟没什么区别,而她是一缕残魂,与这些也没有区别。
南照雪垂着头,低声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宋晚禔道:“我听闻,桐阳城有一女子,名为沈清眠,此人为了给故人聚魂,多年来,四处寻找蕴魂铃;而我,也是来找蕴魂铃。”
南照雪道:“那是谁,我不认识,你说的蕴魂铃,我也不知道。”
宋晚禔意有所指道:“你不知道蕴魂铃,那你怎么在这?”蕴魂铃可以聚魂,而南照雪非人非鬼,应该是与蕴魂铃有些关系。
南照雪道:“我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
宋晚禔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南照雪道:“我都死了,骗你我能活过来吗?”
宋晚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南照雪和沈清眠说辞不一,显然,有人在说谎。但,沈清眠只是想要蕴魂铃,至于拿来给谁用怎么用,和她无关。她不再纠结这件事,想要再问南照雪一些事,才发现南照雪已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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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山庄进了刺客,为了姑娘的安危着想,请不要擅自出入。”一个男护卫拦住宋晚禔说道。
宋晚禔乐了,这话说起来好听,实则是软禁她。突然,男侍卫倒在了她面前,场面一度慌乱,院子里的男侍卫急匆匆围住了她。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男声传来:“姑娘,杀气不要这么重嘛。”
一群人自觉的让出一条道,一声又一声的“万总管”,让宋晚禔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她握紧了手里的短刀,道:“宋某杀气还可以更重,万总管想不想知道?”她可以再帮南星仪一把,除掉这个万总管。
万总管翘着指头,尖声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她!”
宋晚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利刃刺向万总管,对方连退几步,拔剑抵挡。宋晚禔连攻出了几招,万总管只能挥剑避开。
很快,他已经招架不住了,“叮”的一声,手中剑已经断成两截。他怒上心头,眼睛泛红,用他引以为傲的“神手”,直直攻向宋晚禔。
宋晚禔看清了这邪门的手法,一刀刺进对方的手腕,对方瞬间被击倒。她覷着倒在地下的人,语气冷厉:“下等的邪功,杀不了我。”
万总管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光,临死前都不肯相信这刀光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一群男侍卫反应过来后,集体冲向宋晚禔,不多时,这群人已经倒了一半。
“放开我!”杓兰大喊道。
宋晚禔被这道声音吸引了视线,只见杓兰被一个男侍卫挟持着。就是这一瞬的分心,她的背后中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