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燿从桂城回府后,颜尘每日都和他们一起用饭,今日没有看见他人,倒让人很不习惯。虽他话语甚少,可他坐在那里不动,也是一处极好的风景。特别是府上的丫鬟们,只要一见到他,个个都装上新衣,含羞带怯,春心动漾,宛如一朵朵娇花般随处摇曳,也算是楚府增添了别样的景色。
楚燿憋了老半天后,才黑脸沉声道:“人家有脾气了,不想来就不来了呗。怎么,看不见他你吃不下饭吗?”
楚黎梦嘻嘻笑回:“那倒不至于。不过颜公子在的话,看着他的脸都能多吃两碗饭,何不乐哉~~”
楚燿真想把她的嘴缝上,让她哪壶不提提哪壶:“吃吃吃,吃成猪了,看谁要你!”
楚烁佯怒骂他:“思遥,怎能这样咒熳熳呢!不过…熳熳,听肖浅说你近日都往庄府上跑,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楚黎梦娇笑道:“啊~绝对没有打坏主意!我就和庄雯说说私房话,都是我们女孩子家的事嘛,大哥你就别管了。”
楚烁轻声嗯道:“别整日里到处乱跑,多跟云儿学习学习针绣,就你那绣工实在是,唉…对了。”说着又转头问楚燿:“颜公子是今日有什么事吗?我们需不需要等等他再一起?”
楚燿没好气回他:“大哥,怎么你也要看着他才能多吃两碗饭不成?”
“说什么呢你,没大没小的。”楚烁轻叱道:“颜公子性子温和,事事都与你相让,你就不要总与人家过不去了,知道不!”
楚燿在心底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情不愿说道:“他不惹我,我就不惹他。”
楚烁无奈摇头:“只要你不乱惹人家就行了。”
说话间,丫鬟们已布好菜盛好饭,行礼退了下去。
几人慢慢悠悠吃着午饭。天气炎热,桌上大多都是爽口小菜,鲜少大鱼大肉。不过楚府的大厨厨艺了得,即使是再寻常不过的食物,经他一手,也能做出色香味俱全,不一样的美味来。
不过可惜了这一桌的美食。
桌前几人都各怀心思,兴趣寥寥。
楚燿肚里有火,不吃也饱。
楚黎梦捏了捏腰间多出来的余肉,浅浅喝了一小碗清粥,接下来就只咽着口水干看。
楚烁眉间聚着阴郁,面色重重,想来也是为事所烦,胃口不佳。
而连蕴自入桌来只言不出,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悲痛,面色也是明显的苍白和憔悴,整个人看上去单薄了一圈,更是弱柳扶风了。
楚烁见她夹了两筷菘丝就再也没有动筷,便给她碗中添了几筷清爽食物,她只吃了几口,就摇摇头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楚黎梦看她双眼还带着红,想必才刚哭过,知她定又是想起连门主,心里不禁也跟着酸了酸,劝慰道:“嫂嫂,你再吃些吧。”
连蕴拿着丝帕擦了擦嘴,摇着头:“不了,吃着难受。”
楚燿放下筷子,也劝着道:“嫂嫂你吃不下,大哥也跟着吃不下了。”
楚烁这段时间看着也清瘦了不少,一半是原因酷暑炎热,一半则是因为连连的痛心之事,往时再忙再累,他也是精神十分,近日却经常阴霾覆面,心怀沉重。
而最让人忧心的是,近期来他与连蕴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他们二人间的相处并无太大异常,连蕴一如既往的贤惠温顺,楚烁待她也是始终如一,呵护备至。可有心人看去,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连蕴美眸在楚烁脸上转了一圈,心里既苦又闷,再看看眼前弟妹们关怀的眼神,多日来压抑的脾气再也无处藏匿,冲着楚烁就是冷冷的几句:“吃不下便吃不下罢,这种天气,少吃一顿两顿,总不会有事的。”
楚燿和楚黎梦皆是一怔,互看一眼,没有再出声了。
连蕴这番冷言冷语,楚烁也是一笑而过,轻声道:“云儿这几日被府上琐事烦恼,心火大了些,我已经吩咐后厨煲了败火清心的汤茶,待会让青凝给你端去。思遥和熳熳也喝,去去燥火。”
连蕴从桂花山回来之后,依然坚持操持着內府事务,不喊一声累,不露一丝苦。
人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楚烁也曾劝她歇手将事情交于楚二婶暂时打理,待心情好受些再接回便行。可连蕴执拗的不肯放手。也许只有忙一些,才能让她暂时忘记心中的哀痛和某些不为人知的落寞。
楚燿和楚黎梦点头应是。
连蕴不咸不淡也应了一声。
楚烁喝了两口清粥,又想起一事,望着楚燿对他说道:“你的生辰也快到了是吧?”
楚燿向来不记这个,不过听他专门问起,倒是十分疑惑,歪头一想:“好像是吧?”
楚烁淡淡又道:“前几日我在马场给你挑选了一匹“红梅”,名唤“烈日逐月”。你得空了,就去马场瞧瞧,看合不合心意。”
楚氏马场有两种闻名天下的名马,一是“千里雪”,通身雪白,烈悍难训,少之又少,乃皇家御用座驾;二是“红梅”,全身棕红,四肢矫健,脾气温顺,且十分忠心。“红梅”乃楚府专门培育出来的千里骏马,由于培育“红梅”需花上五年之久,出产甚少,珍之又珍,是而只有楚府宗亲一族有权配驾,其余人等一概是可望不可及。”
楚燿听后既惊又喜,讶然道:“大哥,真的?!”
楚烁佯装薄怒:“都要行弱冠之礼了,怎么还这般沉不下气来?”
楚燿收敛了表情,再次确认:“真的啊?”
楚烁睨了他一眼:“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燿万分激动,搂着楚烁的手臂撒着娇:“大哥,你真好!我太爱你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说!”
楚烁满意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忘了你现下说过的话啊。”
楚燿掷地有声回他:“那是当然!”
一旁的楚黎梦嫉妒的听不下去了,叉着腰沉脸道:“大哥,为什么我生辰就没有“红梅”!我也要!”
楚烁皱眉道:“等你什么听话不闯祸了,再给你。”
楚黎梦不服:“凭什么啊!二哥不也老闯祸,凭什么他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