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谢陈的公寓要路过医院,梁舟淮先是在医院停下,去找了谢陈的主治医生,从他那里得知了谢陈所说的不假,他放心不少。又去之前的精神科医生那里,咨询了一下谢陈这种情况的治疗措施。
出来的时候,碰巧在医院大厅遇上陆明,陆明看他步伐挺急,问了句:“干嘛去?”
“抓人。”梁舟淮声音冷淡而平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陆明就是听出了一股子冰冷的味道。
之后,梁舟淮就把谢陈自己出院的事告诉了陆明。
陆明只能在心里默念:谢少,自求多福吧!
*
梁舟淮到公寓的时候,谢陈已经把猫接回来了,之前来这儿照顾谢陈的时候,谢陈告诉过他密码,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谢陈正抱着猫在沙发上。
回头看到他进来,立马放下白团子起身,手脚规矩,身形挺拔得像在军训。
梁舟淮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自顾进厨房倒水去了。
直到他端着玻璃杯在沙发坐下,谢陈依旧站在他旁边,等着他“发落”似的。
梁舟淮今天却不吃这套,他反问:“你是打算以后什么事都先斩后奏,和当年蒙我的时候一样吗?”
谢陈立马道:“不是。”
梁舟淮一脸严肃,抬头和他对视,问:“那你今天这出到底怎么想的?”
梁舟淮抬手,拽着谢陈的手坐下,把自己面前的水杯移到他面前:“喝点水慢慢说。”
谢陈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后放下,接着面朝梁舟淮,缓缓开口:“我早上给你打过电话。”
梁舟淮:“我说了晚上聊。”
谢陈却摇了摇头:“你挂我电话,我以为你不同意,生气了。”
梁舟淮解释:“我没生气,是因为那边会议室吵起来了,所以我才说晚上聊。”
谢陈懵了。
梁舟淮接着问:“所以我一生气,你就要自己跑开吗?”
谢陈说:“不,我不跑,我只是等不了晚上,我想快点见到你,想和你当面道歉,让你别生气。”
“……”梁舟淮被他的脑回路打败了,几次欲言又止,又无端冒出点心疼,他想他一定是传染了谢陈的傻气,“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
谢陈拉过他的左手,吻在手背:“我也有错,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梁舟淮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手背,缓缓往上,对上谢陈虔诚的眼睛,视线相对片刻,他主动抬手拥住谢陈,谢陈双臂穿过他侧腰,回抱着他。
他突然意识到,谢陈和两年前不一样,他经历了这么多,心里难免是没有安全感的,因为他从小到大,一次次在失去,就连他梁舟淮这个人,也是失而复得。
他是唯一一个,谢陈失去过又抓住的人,所以谢陈应该无比害怕他和别人一样,再次离开。
所以才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难过,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些困住他的噩梦,一旦他有一点点不坚定,于现在的谢陈而言,就是再一次的山崩海啸。
“对不起。”梁舟淮埋在谢陈肩头,声音低低的,“我不会再离开,也不会再让你滚。”
谢陈没说话,只是抱得越紧。
梁舟淮继续说:“当然,如果你再和以前一样混蛋,我也没那么好说话。”
谢陈抚摸着他的脊背,语气坚定:“绝对不会,我发誓。”
梁舟淮不信什么誓言,但他要赌这一次,他赌自己的真心,赌谢陈真的爱他,赌他不会输。
误会解开,梁舟淮松开他退出来,勾起谢陈下巴:“所以以后能不能好好商量?”
谢陈勾起唇角:“能。”
“行。”梁舟淮也扬起眉眼,“记住你的话。”
他放下手,顺着谢陈的手臂往下,牵住他的手掌,说:“所以我也给你打个招呼,你不想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用想我会怎么觉得?或是别人会怎么觉得?而是想你打算怎么走出来?”
谢陈有些震惊:“你知道?什么时候?”
梁舟淮如实相告:“我送你舅舅回去的时候,我不想揭你伤疤,但我得知道你旁边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危险,还记得当年车祸的时候你说的话吗?”
“如果死亡降临,请让我先于你离开。”
梁舟淮霸气宣告:“我那天就说过,我不接受,现在也是,我不会让你先于我离开,我会拉着你。”
谢陈看着他,目光颤抖。
梁舟淮软了语气,问:“让拉吗?”
谢陈点了点头:“让。”
梁舟淮欣慰地笑了笑,手掌贴上谢陈侧脸,拇指温柔地刮了刮他眼下的乌青。
“还有刚才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我也不打算认同。”梁舟淮说,“医生说治得好,你治吗?”
他知道,事情发生后的这一年里,谢陈一个人在国外,已经治了很久很久,结果显而易见。
但他不想妥协,他想拉住谢陈,想把他从“悬崖”上拉回来。
“能。”谢陈说,“你在,什么都能。”
梁舟淮凑过去,吻上了谢陈的唇,和上次的浅尝辄止不同,他这次吻得用力,好像要反复向谢陈证明自己的存在似的。
很快又被反客为主,谢陈把他压在沙发上,十指相扣,手被压过头顶,谢陈的吻很炽热,却又饱含压抑,在他的纵容鼓励下,越来越嚣张。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唇瓣根本肿得不像话,梁舟淮摸了摸,只希望在明晚的中秋家宴之前能消下来。
上午的误会解除,饭点已经过去许久,好在谢陈出院的行李是孟姨收拾的,她一边劝谢陈一边收拾,见劝不动谢陈,只能把那喝了几口的鸡汤也给谢陈塞上车。
用微波炉热了热,两人就在公寓用鸡汤泡饭对付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