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淮结婚了!
作为江城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婚姻,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充斥着草率。
说好听点是闪婚,说不好听点,就是风流对象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他结婚是为了堵住那些对梁氏虎视眈眈的人的嘴,当然也不排除家里催婚的缘故。
至于他的新婚对象……
大约是觊觎他的这身好皮囊。
事情要从上周,他去参加一个峰会晚宴结束后说起。
*
江城,云庭酒店。
凉风从没关严实的顶楼窗户缝里透进来,掀起的一角窗帘之外,是被城市霓虹照亮的夜空。
不久,微风渐停,窗外的浮华转瞬即逝。十分宽敞的顶楼房间,沙发旁那盏落地灯发着昏黄的光。
灯下的男人衬衫微乱,西装外套和领带随意铺在皮质沙发上,不复此前晚宴上的一丝不苟。
随着手里烟蒂最后一次微闪,男人终于抬眸看向门口穿着休闲的青年。
青年身形挺拔欣长,目测得有一米九。
他靠着墙杵在门口,像柱子般分隔开套间与门外的世界。
梁舟淮视线从白色休闲球鞋一路往上,最终定格在青年俊朗的脸上。
酒气迷蒙,虽不至于麻痹意识,但眼前的脸似乎也变得朦胧,梁舟淮从沙发上起身,迈步走近。
距离骤减,那阻挡视线的“面纱”顷刻消失,露出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
五官精致、眼眸深邃、充满混血感的脸骤然闯入梁舟淮的视线。
在江城以严肃高冷出名的梁二少破天荒地勾起唇角,压低声音:“叫什么名字?”
青年喉结滚动,报上自己的大名:“谢陈。”
他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很沉稳,和他看起来青春朝气的外表有些差异。
但梁舟淮并不关心谢陈的声音如何,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谁叫你来的?想干什么?”
说罢,他抬眸看向谢陈,视线交汇,青年深邃目光中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坚定。
梁舟淮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自己来的,我喜欢你,想向你求婚!”
闻言,梁舟淮愣在原地,不过这份震惊并没有持续多久。
以他在江城商圈这么多年的经验,谢陈这话无异于投资商说白送他几个亿。
只要长了脑子都知道是在开玩笑。
梁舟淮第一次听见这种玩笑,以上位者不容侵犯的语态道:“这位先生,开玩笑也要分人和场合。”
话落,却见谢陈目光注视着他道:“我没开玩笑,舟淮哥,我第一次在宴会上见你就喜欢你。”
梁舟淮一愣,向后退开一步,带着浅淡笑意的脸冷了几分,他目光上下略过,带着审视的意味。
套房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久到挂钟“当啷”一声,提醒着午夜来临。
楼下宴会厅的晚宴应当还没结束,无数未眠的人在城市各处寻欢作乐。
微量酒精让平日里一向灵活敏锐的大脑发懵。
钟摆的轻响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开关,渴望就像上头的野兽,一瞬间从常年压制的心口夺门而出!
梁舟淮从对峙中抽身,缩回暖光下的沙发,脊背放松地靠回沙发背。
他闭上眼睛,薄唇轻启:“过来。”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谢陈朝他走近,一大片阴影笼罩着他。
梁舟淮睁眼,谢陈果然半蹲在他面前。
他微微起身,修长的手拂上谢陈脖颈,拇指摩挲过青年的喉结,问:“你拿什么和我求婚?”
青年似乎毫不在意脖子上的那只手,哪怕梁舟淮下一秒可能收紧手指,扼住他的咽喉。
他依旧镇定说道:“如果你想要戒指,我可以下去买。”
梁舟淮凑近,在谢陈耳边道:“我不需要戒指,我需要的东西,房间里已经有了。”
青年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站起身抄过梁舟淮膝弯,朝大床走去。
觉得这姿势别扭,挣扎间,拖鞋掉在地上,露出他白皙的脚背,肉眼可见,青年的眼眸深沉,像是猛兽出笼前最后的克制。
后半夜,江城下起了雨,风扬起窗帘一角,透过茫茫雨雾,缝隙里,云庭顶楼套房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次日,梁舟淮从酒后微醺中清醒,烦躁地往后拢了把头发,昨夜的疯狂在脑内回荡。
偏头一看,青年睫如鸦羽,根根分明,唇瓣淡红,鼻梁高挺,这张脸放在人群中,绝对回头率十足。
他昨晚大约就是被这张脸迷惑,第一次出了这么大的格。
胡乱套了件衬衫,上面的扣子已经所剩无几,丝滑的面料揉得皱皱巴巴。
毫不意外。
就是他昨晚上穿的那件!
梁舟淮抹了抹,试图抚平褶皱,见是徒劳,只好放弃,无奈朝洗手间走去。
哗哗水声响起,温热的水迎面洒下,生锈的大脑悠悠苏醒,成熟的上位者开始思考:
该如何面对在他床上睡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
说来也好笑,这人昨天在门口堵着,说喜欢他的时候,一副不答应就能哭出来的委屈样,一夜过后却起得比他还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