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定主意,抬起头看向琴酒,“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嘛……我还是更喜欢看你们无功而返的样子。”
琴酒手下有专门负责审讯的成员,降谷零必须要等到他们之后才能动手。否则太轻会引起琴酒的怀疑;太重的话,他怕青木修挺不过去。
这个人和诸伏景光之间还没有掰扯清楚,降谷零发自内心的希望他不要死在这里。
“哼……”
琴酒一如既往的冷哼反而让降谷零悬着的心放下几分。
他似乎暂时褪去了对降谷零的怀疑,并且大方的给了对方一个看热闹的机会。
“他现在还不会醒。”
琴酒朝着审讯室外走去,“我会找人过来好好‘招待’他。”
降谷零犹疑地看了琴酒的背影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跟上对方的脚步离开了审讯室。
就在大门彻底合上的那一刻,一直被束缚在刑具之上的人动了动指尖,保持着头垂下的姿势不变,有些费力地撩起眼睛,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知道阻止给他用的是不是和诸伏景光一样的药物,几处伤口依旧刺痛无比,不断地灼烧着他的神经,偏偏没有力气,就连刚刚撩起眼皮朝着门口看一眼就耗费了几乎全部的精力。
身上的束缚反倒成了他现在站立在这里的唯一支撑点。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等到琴酒手下那一批专职审讯的成员,倒是没想到会先一步等来贝尔摩德。
“啊啦啦……杜林标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啊?”
贝尔摩德在青木修身前站定,看着面前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青年,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青年没有回应她的话,似乎还在昏迷中。
“杜林标,这样就没意思了哦。”
贝尔摩德抬手,伸出一只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朝着青木修的脸颊戳过去。
方才还在昏迷中的男人准确躲开他的手,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她。
“贝尔摩德,你来干什么?”
他可不认为贝尔摩德会积极主动的接下这个任务跑来审问他。
“你的演技很不错,居然骗过了琴酒。”
贝尔摩德用一种很欣赏的眼神看着这位得到自己亲传的弟子。
青木修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显然不想和贝尔摩德多费口舌。
“我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学得很好。”
青木修连假笑都没有了,那双灰色的眼睛直视着贝尔摩德,仿佛能吸收进一切光源。
他对贝尔摩德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青木修厌恶着她教给自己的那些本领,贝尔摩德也不怎么看得惯他还抱着希望的愚蠢想法。
但两人之间又有着一些同为实验体的惺惺相惜。
在某些时候,他们俩还能有一些共同话题。
“你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专程过来夸奖我?”
贝尔摩德忽视了青木修黑的吓人的脸色,理了理头发重新笑起来,“你说说你还回来干什么呢?”
她的语调里藏着意思不易察觉的惋惜。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一个诸伏景光用得着你命都不要了回来救他?”
青木修居然从贝尔摩德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怒其不争。
他没有同贝尔摩德争辩,只是很轻很轻地说道:“他不一样。”
贝尔摩德一怔,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听青木修接着说:
“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值得你豁出一切保护他。你说对吗,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瞳孔骤然紧缩,她觉得杜林标可能是知道了什么。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青木修确实不知道贝尔摩德在害怕什么——那个瞳孔紧缩的反应,一定是在害怕,他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对方而已,怎么搞得跟一副快要破防了的表情似的?
他有些不解的歪歪头。
贝尔摩德背后的寒意渐渐消退,她打定主意在杜林标面前装傻装到底。
“或许会有吧……不过我真的替你不值。”
她又换回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琴酒不会轻易放过你。”
自己最多能保证不参与针对杜林标的审讯。
“不值吗?”
青木修的注意力在她的第一句话上,“可是你要知道,在这里……”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在场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里”指的是什么。
“你踏上了一条自己选择的路。”
贝尔摩德意识到自己已经同杜林标无话可说,她留下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离开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