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往几案上走去,边走边道:“行吧,太子要尊师重道,朕也不能拦着呀,要去就去吧,但是记住你说的,是学生为老师送行,其他的,不许乱说一个字!”
“谢谢阿翁!”据儿作揖道。
“过来!”刘彻招手示意他过去,摸着他的头道:“最近棋艺有没有长进?要不要咱俩来一盘?”
“好啊”,据儿笑道:“我去把我的棋拿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你瞧瞧,咱们这个儿子有主意着呢!”刘彻指着据儿消失的背影对着我道。
我拧着帕子过来给他擦手,笑道:“有主意好啊,不正好显得陛下教子有方嘛?”
“呵!”刘彻哂笑:“现在就敢质疑朕,以后还得了?”
我看了他一眼道:“小孩子的混话,你听听就算了,怎么还认真了?”
刘彻就着帕子抹了一把脸说道:“十四岁了,不小了,你别总拿他当个小孩子,这样他老长不大,想什么是什么。”
我从他手里扯出帕子,不乐意道:“不管多大,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行行行”刘彻举着双手道:“孩子就孩子吧,我怕了你了,行了吧?”
见他这模样,我又笑了起来,帮他添茶道:“朝政上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据儿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为了庄青翟的死,他郁闷了一天,想为老师说两句话也是人之常情,并不是质疑你,你别往心里去。”
“我还能不知道他?”刘彻饮了一口水道:“有主意是有主意,可就是太单纯了些,看事只看表面,还是得再多历练历练。”
我握了握他的手,瞧着据儿进来了,又道:“我去弄点儿吃的,你想吃什么?”
“随便来点儿吧”,刘彻说着,忙配合着宫人收拾几案,给据儿腾地方。
据儿放下棋盘道:“阿母,给我来点儿牛乳酥吧!”
“喜欢吃牛乳酥?”刘彻举着一枚棋子道:“下次阿翁带你出去吃。”
“嗯嗯”,据儿咧嘴一笑,又继续去研究棋子。
我也不打扰他们父子下棋,悄悄的起身去了厨房。
张汤和庄青翟相继而死,三公之中现在就只剩卫青了,一下损失了两员大将的刘彻,无疑就更忙了,而让大家挤破头的丞相和御史大夫的人事任免,自然也成了重中之重。
一日,刘彻从昆明池视察完水军回来,带着我去了未央宫城楼上,未央宫西面的章城门,正对着上林苑,视野极为开阔。
刘彻牵着我,漫步在城楼上,说道:“丞相的人选,我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用太子太傅。”
这些事他原本不必跟我说的,可是只要与据儿有关,不管什么事,他都会提前告知会我一声。
“石庆还是赵周?”我问道。
刘彻说道:“赵周吧,石庆人品才学是没得说,但做丞相,能力还差点儿,可以考虑让他做御史大夫。”
我点点头,又问:“那陛下打算再让谁做据儿的太傅呢?”
“朕想过了,绛侯周勃之孙平曲侯周建德,此人同他祖父一样,也是个颇有见地学识渊博之人,又是开国功勋之后,让他给据儿做太傅,没事儿多讲讲祖辈的事迹给据儿听,也好让据儿知道,大汉的江山来之不易,想要守好这江山那就更难了!”
我没见过周建德此人,但刘彻给据儿挑的总是不错的,遂笑道:“妾代据儿谢过陛下!”
刘彻揉着我的手,微微笑过,又回头看这广阔天地,伸手示意道:“子夫,你看看,这片地怎么样?”
他所指的这片区域,是章城门外的一片空地,本是一片农田,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播种的季节,大多都空着了。时值冬末春初,积雪还未完全融化,远远看着,莹润亮泽,景致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