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库洛洛。
比如,你为什么要传我和帕里斯通的谣言?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虽然你帮我撑着后腰的重量确实减轻了我站立的痛感,但这个动作在外人看起来有点过于亲密了,要不你还是松开手吧?
“你受伤了。”他领着我走到电梯前,只是上半层楼他都要坐电梯,当然不是因为他没有体力或者不想爬楼梯,“很疼吧?”
我点了点头。
“我带了止痛药。”电梯里播放着舒缓而优雅的音乐,在这个只有黑白两色的空间里,电梯的设计当然也不例外。留面墙上有五面都是镜子,除了脚下,脚下是如同星空一样的透明玻璃。镜子映照出穿着黑色裙子的我和穿着黑色西服的库洛洛,他缠着绷带,我蒙着眼罩,竟然看起来意外地和谐。库洛洛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包装都没拆开的止痛药,递给我,镜子里的无数个他做出同样的动作,像一个体贴而友善的绅士,“我没有拆封,药没有动过手脚,你可以放心。”
“谢谢。”留声机说道。
我接过止痛药,放到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其实我来之前吃过了一些,但不知道今晚还会持续多久,所以有备无患。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轻易食用库洛洛给我的药,无论它会不会触发金手指的被动技能对我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今天很漂亮。”库洛洛的眼睛黑白分明,白的部分干净透彻,黑的部分像我们脚底的镜子一般闪着点点星光,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很诚恳,和一眼假的某人并不一样,听到他的恭维甚至有点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留声机并没有透露太多我的内心活动,和金老师的车上特训颇有成效,夹杂着气流声的广播说道:“谢谢。”
“你也很帅气。”作为一个合格成年人,当别人夸你的时候,你当然要夸回去。
库洛洛看着我,露出一个有些谦虚的笑容:“真的吗?谢谢你,我今天出来的太着急,这身衣服还是借的侠客的……嗯,玛奇一直说裤腿不合身,但没时间改剪裁,也只能凑合一下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那张秀气的脸相当有迷惑性,五官的线条完美地融合了柔软和锋利的转折,在特定光源下透露出一种雌雄莫辨的气质。黑色的头发相当柔顺听话,碎发散在额前,遮住白色的绷带。除此之外,库洛洛的身材比例也相当匀称好看,四肢修长却蕴含力量,就连那两颗设计相当诡异的耳钉都变成了一种时尚。
我摇摇头:“别这么说,你天生长了一张万人迷的的脸,就算裤腿长了一点,肯定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我敢说,如果你去进军影视界,或者乐坛,肯定能收割半个世界的芳心。”
“那另外半个世界呢?”库洛洛好奇地歪了歪头。
“另外半个世界取向不同或者是aroace*。”
电梯响起好听的“叮”声,像水滴落在风铃上的声音。
这半层的电梯之旅终于结束,库洛洛从善如流地搀扶着我的腰走到会场半层上方的露台上,从这里能看到下方的会场入一张黑白分明的棋盘,身穿黑衣或白衣的宾客正如黑白两方的棋子。
“那你呢?”库洛洛扶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自己坐在了我的旁边,“你在哪一半呢?”
“我的团长大人啊。”留声机忠实地反映了我的心声,“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早在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时候,我就被你和Hyde的魅力深深折服,我给你花了钱,买那些印着你那张脸的商品,挂在家里天天欣赏,毫无疑问,我当然是被掳获的那一半。这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给库洛洛花的钱不如奇犽多,谁让奇犽烫门呢?穷的时候我也会想,也许我应该换个冷门角色推一下,比如帕里斯通的谷子拼团的时候往往只有个位数,但是看到那张脸我就觉得反胃。这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爱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如果可以,只能说明我实在太穷了。
他被逗笑了,忍不住扶住半边头笑出了声:“天啊,你总能说出这种出乎意的话。”笑了半天,他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在发生许多事之后,我总以为你会改变,但你却总能保持那种奇特的心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因为我的大脑比较愚钝吧。”留声机说,“连医院的医生都说我可能会因为脑缺氧变成智障。”
他摇了摇头:“那么,愚钝的就是他,而不是你。”
“你今天好奇怪,库洛洛,你怎么总在夸我,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你有什么企图?”
“不,是我看着你,忽然觉得,也许这也是一种选择的方向。”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他只是摇摇头,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作为我们友谊的证明,你可以来问我问题,我会尽可能回答。”
“友谊?”我怀疑地问,“听起来有股诈骗犯的味道。”
“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的答案,我也只能接受。”库洛洛说,“如果你不愿意与犯罪结交,我也很理解。”
既然如此,不问白不问。
“你为什么突然说我们是朋友?”
“因为你救下了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