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时间很晚了,准确地说是半夜两点半左右,但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此时多半还在工作。外面是一片漆黑,屋里亮着的光能够保证视力不受损害。我的本意是保持安静和低调,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有人到来。
“我还以为你在故意躲着我。”副会长放下手头的资料,用一种无辜到近乎委屈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在故意躲着你,只是不想见到你,没有恶意。”我说着,看了眼他手头的资料和文件,还有一张铺开的地图。帕里斯通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身边并没有闪烁着漫画里才会出现的那种耀眼的十字星光,头发也不像平时那样看似随意蓬松实则精心打理,甚至眼下还有隐约的黑眼圈。但如果不认真看的话肯定发现不了,他身上穿的西装也一如既往地看起来十分昂贵。“我看你在处理我给你的文件,怎么样了?”
“协会会安排你在安全的时候去现场附近制作钥匙,但有很多是同时发生的,如果要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就必须排好时间和顺序。”
看来他的黑眼圈就是在忙这件事。
“时间不是问题。”我说,“你多久没睡觉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
“妈妈关心一下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呛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憋了回去,轻松道:“你要知道,同一个笑话讲了太多次就不好笑了。”
“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在讲笑话。你要是不想听,麻烦帮我把姓氏改回来。”
我可没忘记在遗产继承文件上看到A·希尔这几个字的时候那种无语又震惊的感觉。
“你不喜欢我的姓氏吗?”
觉得帕里斯通耷拉下了耳朵露出可怜表情的我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因为他只是露出了标准的微笑。
“如果不是跟在我名字后面的话,这个姓氏倒是没什么问题。”
“它说明我们是家人。”他从桌前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搞得我不得不仰头看他,头发落进眼睛里,他随意地伸手帮我疏了一下。“而且,这又不是你的真名,又什么好计较的呢?”
“真有意思。”我嘟囔道,“最近怎么大家都喜欢跟我攀亲戚?”
帕里斯通的笑容凝固的了一瞬间:“嗯?”
我摆摆手,走向他那张相当高级的扶手椅。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经成了我的专属座位。坐进沙发之前我先去柜子边翻了半天,翻出了我藏在最里面的酸奶酒,拿出我的马克杯倒了一点。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喝了一口,嗯嗯,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养乐多的味道,酒精的味道也不重。“你有了一个狗弟弟。”
说话的声音撞在杯壁上,听起来有点模糊,但相信他肯定听清楚了。
“嗯?”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停留在标准微笑上,但我总幻视他出现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忍不住开始笑。
“哈哈哈哈……咳咳,呃。”
“可以展开说说吗?”
就在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走到了我面前,双手撑在扶手上。似乎是想要显得更有压迫力一些,但很可惜,我怎么会怕他呢。
“它的名字叫三毛,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不得不说,背光的情况下那个微笑看起来确实还挺渗人的。可以理解为什么协会里有那么多人讨厌他。
“我没记错的话,”他松开手,转而随意地靠坐在了我旁边的扶手上。平日里言行完美的副会长竟然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不像样,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坏影响。“我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是揍敌客家的长子接通了电话。”
“嗯,我需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猜到了。”他说,“所以我告诉他,我会抽空去拜访,把走失的某人接回来。”
我无语:“你这不是浪费钱浪费时间吗?你明明知道我想去哪都可以随便去。”
他把体重的一部分压在我的肩膀上。
“我还知道你并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你的能力限制很多,不要在我面前装作不是这样。”他眼角弯曲的弧度更深了,“而且这是我们的秘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