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我在外面找比杨德的线索,不如说我只是不想继续接受帕里的精神摧残。
出来后我找到了一家小超市,从里面买了几支黑色水笔,好像是本地品牌。
1986年的卡金国,即使是首都,使用通用语的人也并不多的样子。
买完笔后我找了一家小苍蝇馆子,指着隔壁桌看起来很好吃的那个东西,用通用语和老板说“我要吃那个”。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老板最终get了我的意思。
几分钟过去,老板端着那盘热腾腾的红色料理上桌,有点酸又有点辣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根据老板的介绍,虽然其他的我都没听懂,但这道菜好像叫“沙克沙克”,用黑色的小铁锅把肉块和香料一起炖熟,再配上烤得又香又酥脆的面饼,沾着吃。
我吃了一口。
啊啊!!
天国!
烤熟的面饼带着炭火和麦子的香气,配上微辣又滚烫的汤汁,让人获得无比的满足感。不知道这个汤里放了什么香料,让人越吃越喜欢。
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一边流泪一边使劲给老板比拇指,用他听不懂的通用语说“好吃!好吃!”然后又用英文说“very good!!”,我觉得我的热情和感动有好好地传达给他。
因为老板还送了我一份甜点拼盘!
是一种我没有吃过的甜点,看起来油乎乎的,像某种炸出来的麻球,但是吃在嘴里却不觉得腻,反而只觉得很香,而且也是脆脆的。
啊,好幸福,吃到不认识的异域美食好幸福。
如果我现在有手机的话,一定要在食评app上给他写个大大的好评……哦,不对,现在是1986年,这种app还没有被开发出来。
七月,卡金国,我在路边小店里吃得满头大汗,但是十分快乐。
眼看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就要吃完了,我居然生出了一股不舍的情绪。于是我放慢速度,一口口品尝。我想到,如果吃完了就要考虑下一步做什么,而我一点都不想考虑。
比杨德不想找,帕里斯通也不想见到。正是在这个时刻,我觉得自己理解了那些下班回家坐在车里不回家的男人。
然而,正当我就着一口冰爽的凉茶吃掉一块甜点的时候,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冲进了店里。
食客们警觉地看向他们,又不敢和那几个人对上目光。领头的大汉看着就像混□□的,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我感慨了一下这家店的顾客种类之丰富。
果然美食才是世界人类的通用语言。
“#¥%……&*()——!!”
领头的大汉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卡金国方言。
原本安静吃饭的客人们甚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整个僵住了。
“(*&……%¥#@!@#¥%……!!?”
那个人又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语气更横了。
这个时候店主连忙冲了出来,满头大汗,不停地对那人点头哈腰,偷偷从口袋里拿了一叠钱递给大汉。
“啪 !!哐当!!砰!”
谁知道那人接过钱,鼻子直接冷哼一声,一拳就把老板打翻在地,甚至撞坏了一张桌子。那桌客人惊慌地站起来跑走了。
有点过分了吧。
“人家都给你钱了,直接收下离开不好吗?怎么还动手打人?”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啊???”那位揍人的大哥仿佛刚刚发现我的存在一样,转向我,满脸青筋看着怪吓人的。他用比我口音还重的通用语说,“外地人滚!”
“……”
我生气了。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而一米六几的身高并不能和比肩两米的肌肉男抗衡。大哥虽然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和手下的小弟们哄笑一团。
他们交换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卡金国方言。
“外地人怎么了?”我说,“任何一座城市要发展,都离不开各种外地人的努力。”
后面有个小弟发出了一声嗤笑,用一种很恶心的眼神看了看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但我就算听不懂也能猜出来他在说什么,多半就是“这女人脑子有病。”
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想要以此威胁我。为了不败下阵来,我也瞪了回去。
但其实我还是有点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