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我带着尼克和帕里去玩,但是回家的路上帕里因为突然出现的“红色的我”——也就是“代号A”——炸成了肉泥。
真是一个让人不舒服的梦。
明明最近我已经很少做这样的梦了,今天突然做梦,说明那件事情的阴影还留在我的心里。
最近我已经没有在吃抗焦虑和助眠用的药物了,但看起来还是药不能停。
我起床,洗漱,看了看时间是早上八点半。这个时间一般该吃早饭了,但是居然没有人喊我起床。
我打着哈欠走下楼梯,楼下隐约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在吃饭。
可恶,居然不叫我。
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喊我,希尔家你们完蛋了。
但是等我走下楼的时候,却看见餐桌边没有人,也没有饭。
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发出了抗议。
有人在说话,是在客厅里。
我有些不满地走向客厅,嘴里一边抱怨着:“我说,怎么没人喊我吃饭啊——”
我刚打开客厅的门,门那边一屋子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就看了过来。
理查德、尼克、巴巴斯这些熟脸都在,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诶?
然后我说出了可能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愚蠢的话。
我说:“帕里呢?”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怔了一下。
理查德面露难色。不认识的几个西服男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
只有尼克的表情和平时一样。
理查德给了尼克一个眼神。
尼克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旁边。
“小A姐姐,你终于醒啦。”他牵起我的手,就像在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早饭我们已经吃过了,抱歉哦,因为姐姐一直在睡就没有喊你起来。但是艾丽莎帮你留了一份早餐,在这边。”
尼克牵着我向前,每踏出一步,我的头脑就变得更清晰一点,身体随之失去一点温度。走完从客厅到厨房的这段路,我已经从头冻到了脚。
一种恐怖的、窒息的、绝望的冰冷从心底蔓延开来。
厨房里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三明治被好好地包裹在保鲜膜里。
尼克把滚烫的咖啡杯交到我的手里。
我接过了咖啡杯。
但是咖啡杯掉在了地上。
滚烫的黑咖啡落在我的身上,碎开的瓷片从我身上滑过。
尼克连忙查看,发现我没有被伤到。
我当然不会被伤到,我有金手指。
管他是开水,毒药,炸弹,还是什么东西,都无法伤害我。
但是,但是。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疼呢。
尼克看过来,眼中有忧虑的神色,问:“姐姐,你不吃饭吗?”
我问他:“帕里呢?”
尼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说:“开学了,他已经回学校啦。姐姐忘记了吗?”
“骗人。”我说,“你骗人。”
尼克沉默地看着我。
“他死了。”我说。
是的。我想起来了。红色的血雨和红色的夕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冰激凌。
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