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死心呢。”
?
没底线还有理了?
脸皮厚的见过不少,但比她还厚的还真是少见,呼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吴措看着呼延大脑卡壳似的表情,说:“你昨天晚上,和谁说话呢。”
“关你什么事。”呼延下意识就呛他。
说完又想了想,轻咬了下嘴唇,下巴一抬,“我男朋友啊。”
“你男朋友?”吴措似乎很感兴趣,偏头朝呼延房间了瞥了一眼,“人呢?还没起床?”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
“九点又怎么了。”过道不宽,呼延伸手把吴措拨开,“他起得比你早多了。”
说完没等吴措回应,呼延抱着盆快速下楼。
二楼也有洗漱间,但看吴措的样子估计也会跟着过去洗漱,呼延干脆跑到了楼下。
越跑越觉得无语,虽说霸王餐那事是她有误解,但该说不说她的第一直觉还是对的,吴措这人就是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明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蓄谋接近,不该叫吴措,应该叫吴道德吴底线!
一路腹诽走到楼下,就看到了院子里带着几个病人练五禽戏的封筝,呼延老远朝她打了个招呼。
“早啊,查完房了?”
封筝抬头,喊住匆匆走着的呼延,“等一下,有个事和你说。”
楼上,吴措从窗台上拿起牙具,去洗漱间漱了口,又接了凉水扑了一把脸。
镜子里他的头发有几撮翘起,洗手台上看了眼,记起没拿吹风机,吴措收拾好洗漱用具准备折回房间。
过道上再次经过呼延的房间,她的房门半开着,留着很宽的一道缝,吴措觉得他不该往里看,但在即将经过的最后一秒,他的视线还是飘过去了一瞬间。
单人床的床尾处放着一张宽大的沙发床,上面放着一张黑白条纹的毯子,半掀着,有很明显的褶皱。
吴措眼皮垂了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孙姨吵着不肯走?”呼延听完封筝的话说。
封筝和呼延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边,仍然跟着音乐做着熊戏八式,“早上兰姨做饭的时候,孙姨悄么声地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加入了,兰姨也不知道怎么办,认识这么久了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就由着她把饭做了然后过来喊我了。”
呼延也不算惊讶,躺在躺椅上仰头望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我妈怎么说?”呼延又问。
“院长还不知道,没和她说。”
“啊?那孙姨现在还在后厨吗?”呼延从躺椅上爬起来,就要往厨房走。
“已经没事了,香香女士已经解决了。”封筝做了个收势的动作,叫住她。
呼延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就不怎么担心了,躺回去带着笑说:“香香女士不会直接跑过去赶人了吧。”
“倒也没这么莽撞。”封筝说,“她就是打了个电话让孙姨接,孙姨接完把饭做好就走了。”
“老张?”
“还能有谁。”
呼延听着心里顿时复杂起来,“其实我也能理解孙姨,谁不想离自己在意的人近点呢。偏偏又是在意他这件事本身害了他,任谁心里都会难受。”
封筝说:“难受归难受,她自己也知道利害,不然也不会这么情愿就走的。”
“昨晚宋院长给她推荐了个饭馆做后厨,希望她到那儿能适应吧。”呼延叹了口气。
正说着的时候,广播里五禽戏的音乐切换到了鸟戏,封筝喊呼延也起来跟着动一动,别整天像个乌龟似的就知道窝在椅子里。
呼延二郎腿晃荡着,“养生之道,在静不在动,你看香香女士,平时喝茶养花,身体不是比谁都强。”
“香香女士是谁?”
呼延头抵着躺椅边缘,脑袋仰着往后一瞧,吴措正站在她身后。
他换了身衣裳,戴回了他那副相当斯文败类的细金属框眼镜,垂首看着她。
呼延快笑烂了的脸收起来,淡淡瞥他一眼,“香香女士啊,是小院里最漂亮优雅的女人。”
吴措前一天和八哥一起查了一圈的房,印象里不记得有一个叫作香香的病人。这里的医生和理疗师、护工就那几个,没人名字里有“香”这个字。
排除完,就只有像孙凤娇一样的后勤人员了。
刚想再问什么,八哥从B栋走出来,看到吴措后小跑过来,“走走走,跟我走。”
封筝看着八哥,“干嘛去?”
八哥晃了晃手里的空桶,“装泉水。”
灵沧山底下有个泉眼,里面的泉水清甜甘冽,桃源村几乎所有村民都去那打水喝。
封筝视线又落在八哥手里的两个桶上,八哥知道她想什么,把一个桶递给吴措,先一步说:“我带吴措踩踩点。”
封筝看了他一下,“嗯”了声,“早去早回,一会儿还有个活动。”
吴措接过塑料桶,他拎的这个比八哥手里的只大不小,但这桶在他手里就很没有存在感,像是件水桶形状的装饰品似的。
吴措这人拥有一种很容易让人把视线移到他眼睛上的能力。
平心而论,在呼延的审美中,吴措长得算上乘货色,所以她和封筝吐槽吴措的时候,偶尔会突然滋生一种小女生的虚荣的。
有点像上学时候隔壁班草写情书过来被班主任拦住,她虽然羞恼,但听到整个班发出“哇”的一声时,心底还是有种被短暂胀满的感觉。
呼延就那么瞄了吴措一眼,视线就和他对上了。
然后立马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大树。
就那么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呼延感觉自己好像被吴措看穿了似的,一种后知后觉的心虚感爬上来。
在这种无声的对峙中,提前撤退近似于一种自首。
虽然呼延并不知道自己的罪名是什么。
“跟双胞胎似的天天混一块,就多余和他那么一说。”封筝冲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嘟囔了一声。
“啊——啊?”呼延有点反应迟钝地发出句疑问。
“我不是和八哥讲了吴措的事么,就是他之前把自己爹弄进去那事,就感觉八哥看吴措的眼神都热情了不少。”封筝眯了眯眼,“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慕强的人。”
“慕强?”呼延不觉得这词表述正确,“吴措也就还算马马虎虎吧,八哥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你不懂,八哥对‘强’的概念和一般人还不一样,他在北城当总助的时候见过一打的董事高管也没见他这样过,但他就只欣赏一种人。”
呼延看着封筝。
封筝:“不遵循规则,还能玩规则的人。”
呼延脖子缩了缩,“没这么夸张吧。”
“有。”封筝斩钉截铁,而后又骂了一声,“靠,八哥不会最后和吴措搞上了吧。”
“……那倒不至于。”呼延憋了半天说。
“怎么不至于。”封筝说,“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怎么说呢,你至少不用担心吴措会答应,”呼延一脸痛心又无奈,“因为吴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