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风筝就要落到树上,万毓只好拉着风筝线一路后退,却还是不受控制。
栾濯见她愈慌愈乱,眼看风筝就要挂到树上,也等不及与她多说,覆在她手上将线绳换了个方向。
风筝堪堪擦过树枝,掉落在了地上。
万毓抽回手,两手一个劲地甩,似碰到什么脏东西,又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你你了好几声,也没蹦出后面的话。
栾濯见状眸子稍暗,继而捡起地上的风筝,拂去上面草屑,又同往日般与她作对道:“方才的高度就敢说厉害?今日便让郡主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厉害。”
万毓气地瞪了他一眼,骂:“无耻。”
栾濯耸耸肩,并不与她多计较。
栾濯极熟练地拉绳放线将风筝放起来,不多时风筝便高悬在天上,又过了会已经高出了方才万毓放的高度。
栾濯一脸得意地望着她,后者不屑,抱着陆从瑾就要走。
陆从瑾小手搂着万毓的脖子,扭着身子看向后面。
栾濯见她负气离去,不由冲她做了个鬼脸,被陆从瑾撞个正着,逗得他咯咯笑起来。
待过了转角,万毓恼怒地将陆从瑾放下,蹲下怒道:“小阿瑾你笑甚么?!”
陆从瑾便冲她身后指了指,万毓这才见栾濯跟了过来。
万毓复收敛面上神情,指着他质问道:“你跟过来做甚?”
“你跑什么?你若不喜,我把风筝还你可好?”
万毓觑他一眼,道:“谁稀罕。”说罢牵着陆从瑾就要走。
栾濯道:“好了好了,我走可好?”
万毓却并不满意。
陆从瑾拉着她的手,“姨母,要风筝。”
万毓别扭地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哼一声,这才牵着陆从瑾折了回去。
至傍晚开宴,宫人来寻万毓二人方回。
女眷们吃得快,日头未落山便散了席。
今日一早同太子去马场骑了马,也不知是否因早间受了寒,庄姝一整天肚子都涨涨的难受。
晚间也没甚胃口,酒就更别提了,丁点儿也不想碰。
女客们散席了,正厅另一处仍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魏让猫着腰进了殿,寻到太子身边,同太子说了庄姝不适先行回府的话。
李谡蹙了蹙眉,当下也没了心思宴饮。
只宣王拉着他不放,一时也抽不开身,便冲魏让使了个眼神,示意让樊九护送庄姝回府。
魏让领命退了出去。
宣王听到他们主仆二人对话,捋须笑道:“上回在曲江池畔见三郎,三郎便对这位庄良娣十分不一般。如今见了,才知传言不假,三郎只怕是动真情了。”他的眸光深沉,提起庄姝,眼中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李谡笑笑,便道:“她年纪小,不免要多加照顾。”
宣王一脸讳莫如深,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庄姝一行正等在府门口。
宣王妃对庄姝甚是关怀,听闻她身上不舒服,急得似什么是的,又要留她请御医来,又想叫她先去后院歇着。
庄姝只浅笑着,等魏让出来回话。
不多时便见魏让与樊九一道来了。
魏让道:“殿下吩咐右卫率护送良娣回府。”
庄姝便只颔首,与宣王妃辞别。
宣王妃留人不住,遂作罢。
唤府上马奴备好马车,亲自送庄姝上车离去。
回府路上。
云映与长琴在马车里陪着庄姝说话,庄姝道:“长琴,将车幔掀开些。”
长琴听命,便将车幔撩开。
马车行驶在大街上,经过一家酒肆,忽听一声巨响,像是锣鼓的声音。
庄姝被吓了一跳,微微拧着眉,扶着窗子的手不住起伏。
云映和长琴此时也察觉不对,又见庄姝面色难看,忙掀开车帘,冲车夫唤道:“慢些驶。”
那车夫一脸惊恐,勒着缰绳,却并无用处:“这……这马不受奴控制。”话音才落,套着马车的两匹马扬起马蹄,在人群中冲撞起来。
“良娣!良娣!”
长琴和云映护着庄姝,樊九也发现了异样,极快地驱马追上她们的马车。
车夫不知何时已被甩下马车。
两头马似无头苍蝇般乱跑。
人群里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樊九一跃上了他们的马车,一面紧勒着缰绳,期骥能控制住马匹,一面回身安慰道:“良娣莫怕。”
庄姝此时还算镇定,知道是马受惊了,强忍着胃里的不适道:“无事。”
马车在大街上冲撞,很快引起金吾卫的注意。
听闻马车上的是太子良娣,众人不敢懈怠,忙追上马进行围拦。
那两匹马惊慌之下重重倒地,连带着马车也翻倒在了地上。
车内几人受了极大地冲击,云映和长琴二人将庄姝死死抱住,三人摔在地上懵了一瞬。
云映和长琴便觉浑身疼痛,手脚皆受了伤。
好在庄姝被二人抱在中间,并未听见她的惊呼。
可当云映去唤庄姝,却发现她已昏死过去。
云映忍住疼痛爬出马车,慌乱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抓住樊九的手道:“快,快去叫大夫,良娣晕过去了!”
长琴抱着庄姝,忽觉手上一片濡湿,抬手一看,她颤抖着说:“血,云映,良娣流血了!快,快去叫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