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得够本儿才行。
燕爷爷显然也明白自己能捡到漏是凑巧了,自然也不着急回去了。
爷俩把旧货站翻了个底朝天,好在旧货站有电灯的,燕九如给大爷买了晚饭又塞了个红包,让人家加个班。
最后一车运回家,都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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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车是各种小物件。
有小桌屏,炕屏,首饰盒,钱箱子,妆奁盒,古书,木簪子,数珠手串,哪家王爷用过的腰带,朝珠,牙笏,这些东西但凡镶金子的早被抠下去了,但玉石啥的还在;
其他什么水晶碗,玉山子,翡翠料之类的,显然这些东西失去打理后没了光彩,并不被人看在眼里,都是成堆的丢在一起。
陈茵看着燕九如特地搬进屋里的一箱子剔透的碗碟,道:“特地捡这些玻璃碗干啥?”
燕九如哈哈笑道:“还好大家都跟你一样,不然也轮不到我捡了。这是水晶碗好不好。”
陈茵囧的满脸通红,‘哼’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燕九如愣着神儿:莫名其妙生啥气啊?
燕娘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就你厉害,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燕爹和燕爷爷都别看眼,啧啧,以为长了多大本事呢,还不是个愣头青!
如月小姑娘都直摇头,好心地拖来一块搓衣板,“大哥你完了,你得罪大嫂了,快拿去请罪吧。”
燕九如不解地看着搓衣板:“你还知道用这个请罪的?”
如月咯咯笑道:“我看到咱爹用啦~”
“如月,这下你完了!”二哥、三哥赶紧拉着如月就跑,生怕慢一步挨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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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翻了大半天的旧货,身上都是灰。
家里早烧了几大锅热水给他们洗澡。
几个男人洗好澡,头上冒着热气回到屋里。
“有吃的没?”燕爹摸着肚子要吃的。
“有手擀面,酸菜肉臊子卤~”燕大娘忙去厨房下面,陈茵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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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有长电,就算是晚上九十点钟,堂屋里也亮堂堂的。
几个孩子都还新鲜着,谁也不肯早睡,好像早睡了没享受到电灯就吃亏似得。
燕奶奶守着新买的日历,在灯下一页页的翻找出家里人的生日,把那页折一个角。
许是觉得好玩儿,如月和如松也跟着奶奶凑热闹。
“正月十六是如月生日,廿八是如山生日。他俩都是大生日。”奶奶念叨着,让如松拿笔在日历当天写上。
“奶,那我呢?”如松趴在跟前问自己的。
“你啊,你可惨咯,八月十一,赶到阳历九月后面去了。
人家你二哥和妹妹都是七岁就去上学了,你呢,去了没一个星期,就哭哭唧唧回来了。”
“你爹一问才知道,老师发现你阳历九月后的生日,说让明年再来。”
如松早不记得了,不由追问,“那我咋又念了?”
“那你得感谢大队书记。
那次啊,好几个孩子被撵回来,还是大队书记去跟学校说话。说本来去上学的孩子就少,还啥教条啊,差几个月不算数,都让去念书去。”
如松暗自松口气,高兴地道:“那我下次回去给他买好吃的谢谢他。”
又哼一声气道:“肯定是我们学校的老温头不让上的。老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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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盆打卤面被爷几个消灭干净。
如月和如松也跟着蹭了点。
“都去睡觉!明天上班的别晚了。”
“还有你们几个,明天好好做题,不做题的都跟着大人干活儿去。”
燕娘拾掇完厨房开始撵人,不然,这些孩子一晚上都不带困的。
冬天外头太冷,还真没人想干活。
孩子们磨磨蹭蹭洗了手脚,回到各自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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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还兴奋着不肯睡,被他娘塞了个拨浪鼓,自己坐在炕上‘啊啊’地喊着玩儿。
燕九如进屋把毛巾搭在脸盆架子上,随口问道:“忙活啥呢?”
陈茵在往网兜里装东西。
“明天上班带的喝水的缸子,打饭的餐盒,还有抹布。
洗脸的毛巾、香皂,你平时洗个手啥的,要不再带身衣裳?万一换换啥的。”
“对了,你明天穿哪身儿?”
陈茵没听见回音儿,抬头一看,就见男人正一脸色痴迷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热,拿着东西从他脚尖上踩过去,还回头瞪了他一眼:“瞅啥瞅?等空了再跟你算账!”
燕九如‘斯哈’两声,龇牙咧嘴地道:“媳妇,要不你再踩两下?咱就不生气了好不?”
“切,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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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闹闹看着爹娘打闹,他也不甘寂寞,跟着挥舞着小胳膊嚷嚷起来。
燕九如一把举起儿子,脑袋在他小肚子蹭他痒痒,父子俩叽叽嘎嘎笑个不停。
陈茵找出两支新买的钢笔,仔细地灌满墨水,擦拭干净,一支放在燕九如上班的东西里,一支放自己这边。
燕九如的余光看着她,道:“先这样就行,明天去了看看再说。缺啥慢慢填补呗。”
“也是。”
陈茵放下手里的东西,干坐了一会儿,又道:“你中午回来吃饭不?”
“单位都有食堂吧?这个不确定,都得到时候看。你呢?”
陈茵摇头,“不好说,秘书都跟着领导忙,不加班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