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水殿中,回荡着那瘦小修士的哭嚎。
宁时:……
他看了眼江晏。
江晏摊摊手,递给他一个眼神——经过了在这么多个小世界中的相处,仅仅是四目相对的一瞬,宁时就知道,剑修知道自己回来了。
他便点点头,对剑修道:“看来我醒得有点晚了,”又叹了口气,看向脚边依旧在哭唧唧的小修士,“先把这些外事处理一下。”
江晏平静地“嗯”了一声。
但白一苇却不平静了,在刚才的混乱中,他已离开殿上站到了江晏身边,此时见这位胜意门门主和自己师弟的互动,全都是不对劲——
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格外地熟络与和谐。
白一苇眉心跳了跳,又想起对方刚才那一句“外事”。
有“外事”,那自然是有“内事”的。
这句话又是冲着他的江师弟说的——师弟何时同这胜意门门主走得这么近了!
白一苇只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再细想下去,他一把拉住江晏的袖子,小声问:“你和那宁门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晏:?!
他没有想到,白一苇敏锐至此,仅仅通过自己和宁时打的照面,就看出了端倪。
事情说来话长,但又早晚得让白一苇知道真相,江晏斟酌着措辞,含糊道:“师兄,我这番恢复,也少不了宁门主帮助。”
“当然,我也帮了他一些事情。”
白一苇:?
那不就是救命之恩生死之交了吗?
掌门脑瓜子嗡嗡——如此看来,这两人的交集就更深了!
那宁门主还总盯着他的师弟看!
总之是心怀不轨的模样!
白一苇扶额,正要说些什么,那边宁时却有了动静。
只见他轻轻拍了拍那胜意门小修士的脑袋,叹道:“没事了,我回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让门主省省心。”
小修士才磨磨蹭蹭地站起来,退到一旁。
他这个哭唧唧的挂件远离宁时之后,江晏感到,宁时身边的气压明显产生了变化——
和刚刚无奈的神情不同,此时的宁时,面无表情,用一双漆黑的眼珠在殿中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中年修士身上。
那中年修士和他四目相对,轻微地打了个抖。
宁时看着他,好似猫看老鼠一般带着戏谑,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黑箱碎片,缓缓出声:“我从这东西里出来之前,可是听到了你们不少谈话。”
中年修士见鬼般地盯着他,抖着腿后退一步。
宁时继续道:
“虽然难以置信,但我还是听懂了。”
“你们是想用修真界一些修士的修为,来实现重新搭建天梯的目的。”
他冷笑一声,向那中年修士走过去:“还以为是有些人要放弃自己的修为给别人机会呢,没想到你们是直接上门抢人啊。”
那中年修士两股战战,已被宁时逼到墙前,再无可后退之处。
宁时就站在他面前,语气森凉:“正如白掌门所言,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今天来此,究竟是何居心!”
那中年修士被他劈头盖脸怒斥了一顿,却是突然生出了几分胆量,仰头笑道:
“我们还不是为了整个修真界!”
宁时:“嗯?”
中年修士哈哈大笑:“献出一部分人修为,就能使所有修士正常飞升,还有比这更划得来的方法吗?”
“这明明是一桩好事!”
“你瞧瞧大大小小的宗门,再或者是那些散修——他们门派里很多修士都因为不能飞升,才寿元渐消快要死了!”
旁听的江晏:……
他甚至没有听完这中年修士后续所说的话,就已经感到自己的拳头硬了。
他按捺不住,右手已经拔出了攻玉剑!
站在他身旁的白一苇:……
他眼疾手快,一把拍在江晏手上,硬时压着师弟把攻玉剑收回了剑鞘中!
江晏被他阻止了动作,但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歪了歪头,疑惑道:“师兄?”
“为什么不让我打他们?”
“他们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白一苇开始叹气了,他感觉自己一天天有操不完的心:“——你就算要和他们动手,也要等他们打你之后动手。”
“他们打不过你,我们又是名门正派,这样就可以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占理”
江晏就轻轻“哦”了一声。
在他们身前不远处,宁时却突然回头,瞪着白一苇!
白一苇:?
这次换成他摸不到头脑了,他看看自己的师弟,又看看面前这位好似和自己师弟有非同一般关系的门主。
只见宁时挑了挑眉,道:“白掌门想得可真是周全。”
白一苇打哈哈笑道:“哪里,哪里。”
宁时就也笑了,不知为何,白一苇见了他这个笑,突然感到背后吹过了一阵小凉风。
宁时一手抵住下巴,看看他,又看看江晏,接着又去看他面前的修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