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们的修为,来重新搭建起通往上界的天梯。”
旁听的江晏:?
内容过于震撼,以至于他在每个字都听懂了的同时,又好像没法理解这句话了。
但好在坐在殿上的白一苇怒而拍案,驳斥了对方一番,才算让江晏确定了自己内心所想。
只听白一苇道:“荒唐!”
“你们想飞升求得长生,但其他人的命便不是命吗?”
江晏:……
他大概是听明白了。
在他昏迷的这十年之间,一些修士可能想要飞升想到要发疯了,不知是哪几个始作俑者凑到一起,想出了现在这个摆在白一苇面前的馊主意——
用一些所谓被“选中”人的修为,去搭建供修士飞升的天梯。
是如何被“选中”的暂且不论,江晏想,谁的修为都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凭什么一句话就让人把这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千年的努力全都交出去?
他听得有些气血上涌,换了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继续听这些人还能胡言乱语出什么东西。
殿前,那中年遭了白一苇驳斥,脸上却并未露出不满,只是缓声道:“这些被选中的修士,都是南境那边推算出来的。”
“掌门不信我们,也总应该相信南境的名气吧。”
“或者……”这修士话锋一转,竟是疾言厉色,“难道是白掌门知晓了自己也在被选中之人的行列,因为贪图这些荣华富贵,所以连这些修为都不愿意散出来,帮一帮全天下可怜的修士们吗?”
还不等白一苇回答,这中年修士又继续说下去:“可是啊,有的门派连死去门主的修为都愿意捐献出来。”
他伸手一挥,只听得声沉闷的巨响过后,一个漆黑的长箱自空中落在地上,微微摇晃。
江晏盯着这足有一丈长的箱子,中年修士刚刚那半句“死去的门主”在他心中回荡。
……分魂就是胜意门的门主。
他和分魂同属于一个灵魂,自己渡劫失败,想来分魂的身体也会受影响。
可是如今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的躯体中,那分魂……
江晏脑中一下子乱糟糟的,几乎是下意识地提起步子,就要向前走去。
啾啾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必着急,分魂无事。”
于是他刚刚迈开的腿在空中停住了,江晏默默借势往前蹭了半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在脑海中问啾啾:
“那他在哪里?”
啾啾目光飘了飘,却还是用翅膀点了点远处那口箱子。
江晏:“……所以那是一口棺材吧。”
“像我刚刚苏醒时所躺着的东西一样。”
啾啾点头:“是了,他比你苏醒要晚,现在才快要醒来。”
江晏道:“是因为要修复神魂的原因吗——毕竟他的碎片落在了不同的小世界里。”
啾啾说:“是了,不过话说,你打算怎么办?”
小鸟看了眼殿内众人,对江晏意有所指道:“在这个情境中苏醒……”
江晏笑了笑,却是平静下来:“那可有好戏看了。”
他这边和啾啾说着话,而在大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刚才那一声巨响,汇聚到了这口箱子,以及箱子面前的中年修士身上。
修士望着白一苇,目光倨傲:“白掌门,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江晏只见他师兄嘴角抽搐,应该是马上要被这群二百五气到破功了。
果然,白一苇深深呼出一口气后,拍案而起:“我的事情暂且不提,倒是要先问问你,你身后,那是什么东西?”
修士笑了:“正如在下之前所说,有些门派,是关于交出故去旧门主的修为的。”
话音落地,他身后站着的一位瘦小修士却是突然跪倒在地,哭喊道:“请诸位为我们门主做主!”
在满堂寂静中,这修士继续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们是胜意门的,门主十年前是发生过意外,却根本不是此人所说的故去,分明只是昏迷了!”
“我们本来就不像其他宗门善于武斗,从此之后只是窝在一起过日子。”
修士伸手一指,指向刚才慷慨陈词的中年修士:“是半个月前,他带着一行人强行闯入我宗。”
“口中说着一些飞升之类的话,一边抢走了门主的……身体。”
他咬了咬牙:“我们自然是打不过他们的,这一路来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趁着人多把这件事捅到白掌门面前。”
这修士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在千双眼睛的注视中,对白一苇说出了一段话:
“我们门主昏迷时,听说是贵宗的江峰主在渡劫。”
“不但日子一模一样,就连时辰也相同。”
“我们门主是昏迷了,可自那之后,外界也从来没有见过江峰主。”
修士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道:“修真界的巧合未必是巧合。”
“请白掌门帮我们留下门主,就当是为自己的师弟积德了。”
旁听的江晏:……
他心头狂跳,目光向上移去,却只见白一苇独立在殿上,目光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