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间的这番互动隐秘极了,就连坐在身边的宁希也没有注意到——她如同在场的任何一位修士一般,正看向演武场台上的长老。
长老听了刚才修士所说的那番话,眉头皱了起来。
他扬声道:“你们刚才在秘境中的所作所为,还当我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那修士的脸色僵了几分。
而场下更多人却窃窃私语起来——由于初试中分成的小队太多了,即便水镜屏幕上都显示着现场的图像,也有不少人的动作没有被捕捉到。
若是这名修士收回了心思,就此作罢,事情还好收场,可他眼珠转了两圈,开口说出的却是:“长老,此事我可以解释!您是不是看错了!”
他这话一出,刚才还议论纷纷的演武场上瞬间安静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长老。
长老终于是动了怒,他气沉丹田,以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们和其他组相遇,仅仅是担心对方超过你们,就随手给对方下了一个阵法,让他们在原地兜圈子。”
“一个组五个人,你们居然全同意了这种做法。”
“没有入选,不冤。”
长老说完这番话后,大手一挥,水镜就此消散。
他站起身来,道:“初试已经就此结束。”
“各位远道而来,明日午时会在恒阳峰上举行宴席,既是庆祝,也是告别。”
“未通过的弟子们,在宴席过后便可启程回到宗门。不必心急,下一轮的比试还等着你们。”
长老停了停,又道:“由于初试和会试相隔时间并不长,入选的弟子们,可以在此地留宿至会试结束。”
说罢,带给一群负责会务的长老和弟子,转身离去。
在他说过这一番话后,已经没有人理会刚才那段小插曲了。
演武场上,修士们三三两两结伴成群,口中讨论的全都是明天宴席的事。
毕竟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谈话内容以好奇饭菜的样式为主,并辅以平海宗的长老和弟子们。
因为宴席的地点设立在恒阳峰,这些内容,便也离不开恒阳峰峰主,和他的五位徒弟。
于是江晏等三人走着,被灌了了一耳朵谢乘风的名字。
内容无非是平海宗的这位大师兄,相貌是怎样怎样的好,修为又是怎样怎样的高。
江晏便偷偷去看宁希的表情,见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而宁时则是拍了拍宁希的肩,目光在四周正议论着谢乘风的弟子们身上扫了一圈,意有所指地问:“你还去吗?”
宁希瞪了他一眼:“我当然要去了,凭什么不去?”
“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故事,把自己禁锢起来。”
她眼睛亮亮的:“最近我已经发现了,故事就是故事。”
“它和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关系,正如我和谢乘风、赵玉升也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我就是我自己。”
她这一番话,江晏也听到了,他笑着用胳膊撞了下宁时:“你真的好操心诶,人家孩子这么懂事呢。”
宁时也对他撞了回去,口中道:“还不是你们让我不省心。”
这话如果稍微一想,就有些意思了——毕竟江晏在悬水宫,通过他的主观努力,其实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一直以来很低调很让人省心。
但此时宁时说了“你们”……
宁希眨巴眨巴眼睛,直觉告诉她,在她这两个哥哥离席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可能还稍微有点麻烦,以至于得到了宁时下意识地说出“不省心”这个评价。
于是宁希就凑近了,对她亲哥道:“哥,你说我不上心也就算了,胡哥哥怎么会呢,你可别冤枉人家。”
宁时:……
江晏:……
两人对视一眼,脑海中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刚刚在凉亭中的画面,微微耳热,又迅速地别开了目光。
他们的动作自然是没逃过宁希的眼睛,她奇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江晏干咳一声,想到刚才的画面,决定要把此事捂死,便说:“无事。”
在悬水宫中,宁时常常同宁希斗嘴,而江晏在身份上和宁希隔了一层,和她相处时,不像宁时那样开玩笑。
故宁希得了他的回答后,将信将疑地又看了宁时一眼,却是没有再追问了。
在她身后,宁时低低地叹了口气,对江晏笑道:“彤云,妹妹更信任你啊。”
江晏推了他一把:“谁让你总没事逗她玩的。”
……
众人嘻嘻闹闹,回到了住处安顿下来。
明月东升,江晏也凑到宁时身边,睡了一个安稳觉——没有难以启齿地发热,没有狐耳,没有狐尾。
看来宁时对他的安抚的确起了作用。
一夜过后,窗外天光渐胜,终于是到了前往恒阳峰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