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名字里有“驿”这个字,说明少不了有人路过此处休息整顿。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客栈。
宁时想了想,先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店住下。
然后便窝在房间里,继续看着少年江晏身上那张见行符传来的画面。
江晏刚才一直在他的意识海中回忆自己当年在金鸡驿做任务的细节,此时回过神来,猝不及防就与影像中的少年版自己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江晏:……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迅速恢复了平静——忍受了这么长时间见行符的监视,他感觉自己快要麻木了。
江晏面无表情地和宁时一起看着影像中的少年。
少年对他们的观察无知无觉,此时,他已经离开了宗门,蹦蹦跳跳地行走在前往金鸡驿的路上。
手里还拿着把剑,时不时抽出来,对着面前的空气挥动两下。
江晏:……
时隔多年看到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
尤其此刻还被宁时看见了,这种心情就更加复杂。
果然,宁时端着自己带来的茶杯,呷了一口茶,评道:“就这?”
江晏怒了。
还不等他反驳出什么话,宁时站起身来,走到影像旁,仔细看了看少年手中的剑,又道:“合江宗就拿这东西糊弄你?”
“就让你拿着这块铁出门做任务?”
江晏愣了一瞬,顺着他的话看向少年的手中。
那确实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不是他的攻玉剑。
他回过神来,用意识体道:“那时候我们又不到选本命武器的时候啊。”
“哪家宗门会给外门弟子发本命武器啊。”
“攻玉剑,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一旁,啾啾用翅膀拍了拍他:“别费力气了,分魂听不见的。”
宁时确实听不见。
他面对着见行符影像里的少年江晏看了片刻后,一言不发,又转身坐回了座位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随后将茶杯不轻不重放在了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江晏感觉他这是有点生气了。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分魂在这个世界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江晏对此保持了包容的态度。
片刻后,宁时低声道:“那这算是在合江宗过得不好吗?”
“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似乎是明白了对方为什么生气的江晏:……
他很想从意识体中跳出来,实打实地抓住宁时的肩膀摇晃,以期把他脑袋里的水晃出来:
那是宗门发的统一武器好嘛!
什么过得好不好的!
但宁时依旧不知道。
江晏只见他冷哼一声,道:“我看他不顺眼是我的事,但这具身体可是我的。”
“我欺负他可以,要是旁人这样做了……”
宁时嗤笑一声:“那就等着倒霉好了。”
旁听的江晏:……
他简直要绝望了。
宁时说这几句话时的语气,简直和他在之前小世界里看到的乱七八糟话本里面说的一模一样。
他生出了一种“孩子长歪了”的痛心疾首感。
而刚刚发出了霸总发言的宁时对此依旧毫无察觉,继续看着见行符里的画面。
少年江晏虽然从前在人间生活过,但毕竟在宗门里呆了三年,此时下山,兴高采烈,看什么都是稀奇的。
金鸡驿和合江宗相距不远,因此如风堂的长老没有给他发传送的符传,只是让他路上的费用自理,任务完成回来后一并报销。
少年一路上便更加自由了。
宁时只见他把这一段半天就能御气走完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天。
少年途中一会儿去集市上看看,一会儿摸摸路边遇到的小猫。
如此一番动作下来,手上多了几袋盛着蜜饯的包裹。
就连腮帮子里也是鼓鼓的,在吃着什么东西。
江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为了缓解尴尬,变得话多起来,对啾啾道:
“其实当年,我也是想把那只小猫带回去的。”
啾啾:?
江晏继续:“只可惜作为外门弟子,没有可以装活物的储物袋,而且即便是带回去了也没地养,就此做罢。”
啾啾叹气,以翅捂面。
与此同时,影像外的宁时也在良久沉默着。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急了:“怎么这么磨蹭。”
“我虽然来的早是为了等你,但是……这也太慢了。”
“这到底是来出任务还是来郊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