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尘率先走出电梯,让云迢跟在身侧,这样就算他爸妈想抽自己也得掂量掂量,把他请进去关起来抽。
两人腾不出一只手去按门铃,夏逸尘提起脚尖就是踹,怕门太隔音,踢得还挺重,打了云迢一个措手不及,他正准备放下手里东西去按铃,动作顿了顿,而后沉默后退半步,一会儿打起来别溅他一身血。
发现他的小动作,夏逸尘疑惑了一下,立刻又恍然大悟似的回头冲他咧嘴一笑:“没事儿,这门结实着呢。”
怎么办?他爸妈没有心脏病吧?不会被气吐血吧?云迢心念急转,要不直接压着夏逸尘给二老磕个头好了。
在他制订好三条磕头方针后,门开了,夏逸尘脸上的笑容扩大,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妈。”
一个保养良好的美妇人站在门口,气质温婉,面容恬淡,眉宇间和夏逸尘有三分相似,见到门外的两个人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进来吧。”
云迢错过了喊人的最佳时机,缩在夏逸尘屁股后头不敢露面,夏逸尘从他妈那儿接过两双新拖鞋,一看云迢还拎着东西傻站着,顿时哭笑不得,帮他把负重都取了下来,让他坐下换鞋。
等云迢手忙脚乱换好了拖鞋,夏逸尘又替他脱下大衣和围巾,把人朝自己身前拉了一把,推到他妈面前:“妈,这是我爱人,云迢。”
“妈。”云迢下意识鞠躬见好,等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什么,立马瞳孔地震,脚趾扣地。
白凤愣了愣,抿唇轻笑:“诶,进来坐坐,马上就能吃饭了。”
想和云迢一起进门的夏逸尘只见一包抽纸欻的砸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听见他妈风轻云淡道:“把门上的鞋印擦干净再进,有一点灰尘就让你爸抽死你。”
云迢吓得心脏砰砰跳,一个后撤步退回门边,讷讷点头。“对不起。”完了,一定是被讨厌了。
“你吓到我宝贝了,妈妈。”夏逸尘冲他妈皱了皱眉,顺着云迢的背脊捋了好几下,柔声哄道,“我妈没凶你,她骂我呢。”
白凤端着手走回来,揽住云迢一条胳膊往家里带。“对,妈说的是那个混账小子,不关你的事。来,进来。”
云迢受宠若惊,心情大起大落,小声说:“伯母,我和他一起擦吧。”
“没事,让他自己擦,”白凤头也不回地拉着他走进客厅,对亲儿子嗤之以鼻,“他惯会装可怜博同情,千万别可怜他,叫妈。”
好狠的语气,好温柔的表情,他更慌了。
“……妈。”
“妈!”夏逸尘迅速搞定门上的脚印,带上门闯进来,“你跟迢迢说我什么坏话呢?”
白凤面带微笑,白了他一眼,袅袅离去。
默契的,没有人提起珊珊,夏逸尘开门看到是他妈的瞬间就知道稳了,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进了门,夏逸尘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家具装饰,这两人过得挺好,那他就放心了。
客厅沙发两短一长,夏逸尘自然而然拉着云迢去坐长沙发,屁股落地之前被他妈拿鸡毛掸子抽了下背,吓得他跟扎马步似的一动不动,不会真打算关门打狗吧?
他回头幽怨地看着他妈:留点面子,我老婆在呢。
“沙发上有猫毛,先别坐,我铺层毯子。”
白凤拎着一条牛油果绿的薄毯站在沙发后面,眼角添了许多细纹,三年间老了不少,夏逸尘心中有愧,从她手里抽出薄毯铺好,转移话题问:“你们养猫了?”
“关在房间里,你走之前不会放出来的。”
猫爬架和猫玩具都堆在客厅一角,夏逸尘刚开始也没想到这屋里有猫,毕竟从前家里根本没养过猫,他还以为大家都不喜欢,原来是为了迁就自己。
他无声地笑了笑,拉着云迢坐到沙发上,后者端端正正,他懒懒散散靠着云迢的肩,一口一个沙糖桔。
白凤瞧见了,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过了半晌才悠悠问:“结婚了?”
夏逸尘的朋友圈没有屏蔽过父母,只要他们有心关注就不会错过。
“啊,我三十岁生日那天。”夏逸尘眯起眼睛笑,“还没办婚礼,来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参加。”
云迢吃了一惊,悄悄捅咕他一下:“什么婚礼?”
夏逸尘眉眼弯弯:“西式婚礼。”
云迢:我问的是这个吗?
白凤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边绽出一抹笑意,稍纵即逝。“你爸听说你要过来,多加了两道菜,吃饭去吧,边吃边聊。”
餐厨一体区相当宽敞,一眼看得到厨台边五大三粗的汉子抡起铁锅翻翻炒炒,只看背影都和夏逸尘有七八分像。
谈上亿的合同,云迢眼睛都不眨一下,见对象家长,他慌得袜子都快抓破了,尤其之前他还怀疑过夏家。
夏逸尘的爸爸刚硬强势,一脸不好惹,只有在妻子面前才像团棉花,夏逸尘主动去帮他爸端盘子,让云迢和他妈稍作休息。
一进厨房,就听见一声冷呵,夏逸尘顿了顿,故作轻松地问:“谁惹咱们刚哥了?脾气这么大。”
夏友刚眉毛一竖,扬起铲子朝他打过来,夏逸尘嬉笑着闪过,贱嗖嗖地撇撇嘴:“打人犯法,咱俩老婆都是证人。”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迟早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夏友刚眯着眼沉声威胁,“再把你妈惹哭一次,你就滚出这个家,永远别回来。”
夏逸尘挂着懒洋洋的笑,双指并拢举手发誓:“我保证,我妈只会在我婚礼上哭。”
“哼,你最好是。……愣着干嘛,把菜端出去,再不走老子铲你了哈。”
“得得得,您是老子您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