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一层不是有很多种麻酱吗?再去看看吧。”
夏逸尘反应了会儿,脑子里两根线搅做一团又迅速解开,恍然大悟。
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云迢一本正经的表情,憋得耳朵通红,生怕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没形象地大笑不止。
看他那样子,云迢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他耳根一红,一根根掰开肩上的指头。“笑什么?很好笑?”
“我、我嗯……想起高兴的事……噗。”
夏逸尘推着车快走两步踏出扶梯,狠掐了自己一把,逼得眼泪汪汪。
云迢一脸莫名其妙:“你高兴哭了?”
“……结账,结账去。”
他怕再待下去就真的忍不住了。
收银台前,夏逸尘顺手拿了个小方盒,在云迢耳边问:“喜欢什么味儿?草莓还是葡萄?”
如愿看见绯色耳垂,却没听到回答,夏逸尘装作恍然地抓了一把。
“那就都拿,不让宝贝犯选择困难症。”
前后都是人,云迢不理他,他自娱自乐没意思了就会老实,只要他不认识这个人,他就不尴尬。
三好青年断没有让老婆花钱买菜的道理,夏逸尘按住云迢想摸银行卡的手,先一步刷了卡。
云迢顺势把手揣进了兜里,要笑不笑地看夏逸尘怎么处理这两车东西。
美联的服务原则是绝不让顾客苦恼,在他们结完账的一刹那,几个工作人员殷勤地候在了一边,准备帮他们拿东西上车。
那几个小方盒单独装了袋子,夏逸尘把袋子一股脑塞进羽绒服里,腾开手挤进云迢包里,笑眯眯地看回去:“怎么了宝贝?”
“……走吧。”
怎么什么都难不倒这个男人?
回程没堵车,一路顺风,车载音乐太轻缓,隔壁传来的气息也太令人安心,云迢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下车时神清气爽,比睡足八小时都清醒。
把车上的东西运回家里还费了番功夫,夏逸尘跟个陀螺似的转来转去,云迢搭手的机会很少,不一会儿,原本清净整齐的家多出一堆塑料袋。
他看着夏逸尘忙活解冻肉菜和洗手淘米,仍不让他帮忙,想起前者在超市里提起的麻将,干脆在网上下了一单。
弥补一下他的耳背。
厨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云迢盘坐在沙发上清点带回来的零食,这是夏逸尘方才交给他的任务。
没多会儿,地毯上多了几堆花样百出的零食,他拿了个手指饼干,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夏逸尘说让他少抽点烟,烟瘾犯了就咬饼干或者棒棒糖。
他拿着剩下的饼干打开了厨房门。
夏逸尘头也没回地说:“进来吧,体验一下择菜。”
云迢叼着手指饼干,举起一根放在他嘴边,夏逸尘垂下眼咬走,推到唇角含着,像在抽烟。
黑色高领背心穿在夏逸尘肌肉形状分明的身上,一举一动都能绷出流畅性感的弧度,果然,男人最性感的不是不穿衣服,而是紧身黑。
“我做什么?”云迢放下饼干问。
“做阿噫……嘶,错了错了,坐那儿凳子上,”夏逸尘龇牙咧嘴笑着贫嘴,手上动作不停,顶了下腰,“洗下水槽里的菜。”
一旁放着晚上要做的几样配菜,土豆青椒茄子,夏逸尘还买了条活蹦乱跳的大黑鱼,忙着砍头宰鱼,场面十分血腥,虽然他不吃鱼,但家庭聚餐哪能少了年年有余的味道。
不过饶是这样他也没忘提醒云迢:“往右边扭是热水,小心别烫到了。”
刚想反拧的云迢默默换了方向,清澈的温水哗啦啦流出,不一会儿就接满了一盆。
手上出现了两个小刀口,夏逸尘眉毛一竖,猛拍三下鱼头,甩进铁盆里,好悬让一条鱼反杀了。
他喘了口气,太久没杀鱼,终究还是生疏了。
斜眼看去,云迢穿戴整齐,长长的衣袖挽起,露出纤瘦结实的小臂,腰背挺直,眼睑微垂,专心致志地在洗一个麻麻赖赖的土豆。
而旁边水槽里还有一大捧等待宠幸的蔬菜,照云迢这个细心的洗法,天黑都不一定洗得完。
夏逸尘扬眉轻笑:“宝贝,要不要揉面团玩?”
云迢扭头,眼神迷茫,又扫了眼湿淋淋的洗手台。“你是不是嫌我拖后腿?”
一针见血!
夏逸尘当然不承认:“怎么会?我还想做点小蛋糕招待岳父岳母,实在忙不过来才求宝贝帮忙的。”
“是吗?”云迢怀疑地关了水,修长的手指被热水洗得通红。
再淋一会儿估计就脱水了。
头一回上来那次,夏逸尘就发现了他家厨房里什么厨具都有,个个崭新出场,完全没有使用痕迹,就和佟安安的大脑一样。
银色烤箱和消毒柜挨着,柜子里几摞烤盘和烤架叠放,控诉世界黑暗毫无它们用武之地。
现在云迢知道他买一袋面粉和酵母是为什么了,夏逸尘考虑得很周到,确实是一开始就打算做蛋糕的,面面俱到,就连纸杯蛋糕的盒子都买了。
领悟力惊人的云总很快学会了和面,水少了加面,面少了加水,就这么来来回回,不知不觉揉了一大盆。
“夏逸尘,”他喊,“我是不是揉多了?”
彼时,夏逸尘已经打理干净了黑鱼,正准备砍排骨,闻言回头看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
不是因为一盆面团子,而是因为端坐在桌边乖巧揉面的云迢,脸上沾了面粉,有些泄气似的秃噜出下唇吹了吹乱跑的刘海,在夏逸尘看过来的时候又赶紧恢复正常表情,用手背抹了下脸。
太可爱了!夏逸尘内心尖叫,但面上不动如山。
他叹了口气:“宝贝,过来。”
云迢犹犹豫豫地站起来,瞥了眼膨胀的面团,真的很多吗?
“对不起……”
夏逸尘在他脸上猛亲三四口过瘾,自己嘴唇上也沾了点面粉,一块白一块红。
云迢瞪了瞪眼:“干什么?”不是应该说他错了,然后教育他吗?
“宝贝真厉害,居然和出了我见过最完美的面团!”
“是、是吗?”云迢雀跃一瞬,及时刹车,脸色一沉,“你拿我当小孩哄?”
“宝贝,你难道没听说过,恋人眼中的对方,就是小孩啊。”
他就不信云迢还能说他不喜欢小孩。
果不其然,云迢多云转晴,两句话就给哄好了,又回亲了夏逸尘两口,然后坐回板凳上专心揉面。
就是揉着揉着,又把面团当玩具了,摔摔打打不亦乐乎。
夏逸尘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哼着评弹处理排骨和鸡肉,颇有大展宏图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