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迢在凳子上坐下来,夏逸尘浮躁了一整天的心也跟着安稳了,给电煮锅重新通上电,还好有菜没煮,能让云总填填肚子。
云迢状似无意地扫过狼藉的桌面,很好,一次性碗筷,菜盘散乱地堆叠在一块儿,夏逸尘洗的哪门子碗。
不过……他看了眼夏逸尘,这人今天好像有些兴奋过头了。
“洗碗?”他微微一笑,眸光温柔缱绻。
夏逸尘一激灵,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刚准备洗来着,就去找你了。”
……居然很有道理。
闻到八卦气息的范旻借着扫地的掩护接近两人,拄着扫帚幽幽地问:“老夏啊老夏,不够意思吧,金屋藏娇藏隔壁去了,故意看哥们笑话呢?”
“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他在隔壁,要早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陪你们这群老爷们喝酒。”
说着,夏逸尘想起来问了:“对了云迢,你怎么来这儿了?”
云迢刚把馍举到嘴边,又放下,淡定道:“有个新开发的项目在这边,我先来看看。”
“这么巧?”夏逸尘咧嘴一笑,“昨天应该问问你的,说不定能一块儿来。”
“嗯。”
云迢没说什么,看来是真饿了,啃起了馍,夏逸尘把煮好的肉片丸子捞了些起来,放另一只碗里晾凉,让他多吃点。
范旻靠到沙发扶手上,奇道:“夏逸尘,你这三好老公装得挺像一回事儿哈。”
不过他现在更好奇云迢。“诶,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几口人?真已婚吗?是不是这臭小子强迫你的?”
“你怎么这么招嫌呢?”夏逸尘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回头对云迢说,“他叫范旻,是开夜店的,少跟他来往,会被带坏的。”
“不是……夏逸尘你!这么护犊子?”
范旻眼睛一转,像只花蝴蝶一样飘到云迢身边坐下,扑闪着浓密的眼睫毛问:“帅哥,甩了他吧,你俩肯定撞号了,假结婚呢?”
云迢瞥了眼脸比锅底黑的夏逸尘,唇角轻勾:“我叫云迢,真结婚。”
“听着没?”无意间被顺了毛的夏逸尘得意非常,朝范旻扔了根筷子过去,“起开,那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
“我不,我不信——帅哥我跟你说,这家伙不是好人呐!他刚刚还——”
“范旻!”
范旻坏笑着住了嘴,他就是故意的,看看夏逸尘对这人在意到什么程度。
放在从前,夏逸尘可从不阻止他在小情人面前讲这些话,也毫不担心对方误会些什么,结了婚的关系就是不一般哈。
“唉呀,我困了,睡觉去了。”范旻伸了个懒腰,走之前拍了拍夏逸尘的肩,小声说,“放下了就好,哥哥支持你。”
他指的珊珊那事儿,困了夏逸尘这些年,总算有个人能解开他的心结,他替夏逸尘高兴,所以含泪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
只是他故意没提醒陷入恋爱的人,对方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这位云总比文生擅于隐藏多了,居然能把夏逸尘钓得一愣一愣的。
飞蛾擦着灯泡掠过,小院里的光闪了闪,海城温暖,夜里降温也只掉五六度,为了不沾到汤汁,云迢稍微挽起过手的毛衣长袖,露出一截骨节突出曲线优美的手腕。
看起来他不太习惯吃火锅,这次的汤底为了照顾文生这个病人,没有做得太辣,啊……上次点的那两份外卖有点辣,可惜也没机会见到云迢辣得吐舌头的样子。
“怎么不回我消息?”
明明是很平常的疑问句,夏逸尘却心虚不已,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按了按开关,轻啧道:“关机了,我没看见。”
“我前天发的,你前天就关机了?”云迢给自己倒了杯酒,抬眸睨着他。
这才叫秋后算账……夏逸尘又一激灵。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云迢收回带有攻击性的视线,问出了这几天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你那天怎么突然生气了?”
“哪天?”还在想借口的夏逸尘懵了一下,他脾气不好,但是不怎么跟人生气。
他记得自己除了领证的时候发了通邪火,就没跟云迢撒过气吧。
一看他就是忘了,云迢也不想再提,他如此冲动地不远千里跑来,不是想和夏逸尘翻旧账的。
“没什么。”他主动转移了话题,“这是你家吗?”
“是啊,你什么时候到的?”夏逸尘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隔壁亮起了灯。
云迢说了个时间,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夏逸尘摸了摸下巴,感叹道:“我还以为那间民宿生意不好呢,每次回来都没人住。”
其实今天本来也没人住,民宿老板知道他每年这个时候要回来,所以这两天都没接受预订,但奈何云迢给的实在太多了。
“挺好的。”云迢低声说。
锅里还有几个鹌鹑蛋,漏勺一划拉就滚了出来,夏逸尘坐不住了,让他等一会儿。
过了两分钟,他从背包里扒拉出一根充电器,回到了小院里,借着桌子下的插板把电充上。
屏幕一亮,电量86%。
他连忙翻过手机盖住,抹了把鼻子,引得云迢奇怪地抬了抬眼。
“你呢?”云迢问,“怎么突然走了?来这里做什么?”还带了那么多朋友,他在隔壁二楼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