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被他一直念叨的主人公打了个喷嚏,也盯了眼手机,没有动静。
司机小张打后视镜瞟了一眼,老板叠着两条长腿,腿上隔着笔记本电脑,神情严肃而认真。
项目方案一直停留在他几个小时前看的那一页,思绪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昨天的梦中,夏逸尘意味不明的的质问他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为什么一直不找他。
那人如风般自由,越相处,云迢内心的占有欲就越变态,他看着夏逸尘对别人耀眼地笑,看着他和旁人勾肩搭背,想把他赖以高飞的翅膀折断,把他眼里的光都揉到一处,管束他,禁锢他,不许他再看外人一眼。
不见的这三年里,云迢几乎执念成魔,靠着一场场幻梦聊以自|慰,人类总是贪得无厌,他知道自己心里缺了一块,然而这一块填上以后,他食髓知味,想做得更过分。
“你爱我吗?迢迢。想要我吗?”
爱这种东西太意识流了,云迢没感受过,他的人生按部就班,唯一的变数就是三年的那天,一颗魔种就此埋下,他不承认这是爱,如果是的话,难道他三年幻梦,爱上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中客?
他姓云,但不代表他踩在云上,相反,他要求自己每一步都稳稳踩在地上,放纵那种梦一直发生,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再往前,是地狱或天堂,云迢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能确定,又怎么敢一再试探夏逸尘的底线。
他只敢对梦中客撒野:“你爱我吗?爱我为什么故意疏远我?你这个混蛋。”
夜里,他一时兴起刷了下朋友圈,半小时前,夏逸尘刚发了张街景照片,配文冬至安康。
拍照技术不怎么样,好在氛围实在到位,一派温暖祥和之象。
他默默点了个赞,截图保存,夏逸尘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要是不留图的话都不知道发过什么,他倒是想让夏逸尘给他开放权限,但开不了这个口。
因为梦里有想见的人,所以云迢每天都带着一些期待入睡。
人最大的幸运,就是始终怀抱希望睡去、醒来。
暖黄的路灯下,那人眉眼含笑,温柔地望着他,朝他伸出手来:“冬至安康,迢迢。”
即使知道是假的,云迢也迫不及待地奔过去紧紧拥住他。
“告诉我,这是爱吗?”
“你爱我,毋庸置疑。”
他努力地看进带笑的眸子里,看不清真情假意,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因为程序被设定好,只能说出固定的那些讨人欢心的话。
为什么他心里会痛,果然想要的还是太多了吗……
凌晨两点,云迢从梦中醒来,心口痛得厉害,他躺着喘了几口气,却发现越来越闷,闷得他摸不着痛处,无名的酸涩在他五脏六腑流动奔袭。
黢黑的屋子里亮起手机的白光,他适应了会儿光线,敲敲打打、删删减减,什么也没发出去,长摁关机用力把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这样就够了,够了……他们有一层实质性的关系,夏逸尘不厌恶他,这就够了。
够了吗?
—
一大早,夏逸尘就从床上爬起来煮饺子,他昨天连夜包好的,没办法,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
他很少早起,但看着雾蒙蒙的天色一点点变亮的感觉很不错,窗户只开了条缝透气,冬至过后只会越来越冷,他把煮好的饺子放在那条缝后面吹吹冷。
落地窗前有他精心挑选的木制桌凳,凳子类似酒吧的高脚椅,桌子齐腰高,桌面灰棕色,呈不规则的树根状,占了半扇窗,几本鸡汤文学摊开放在桌上,这些还是随桌赠送的,他翻了一页,当时眉毛眼睛就挤作一处,再也没赏过眼。
买这套桌凳时,他本来畅享的是自己非常有文艺范儿地就着夜灯和夜色读书看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坐着等饺子吹冷。
谁坐在这里比较赏心悦目?夏逸尘神经似的一蹬脚站起来,退到两米外摸下巴沉思,安安?尹评?蚊子?这仨里可能就文生安静的样子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