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饥一顿饱一顿的,他的办法通常是睡觉,只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但俗话说由奢入俭难,现在他的身份是“少爷”,一旦有了吃饱的自由,饥饿感就非常难以忍受。
他在床上翻腾了半天,终于败给了欲望,披着衣服打算去厨房偷偷吃点东西。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习惯了吧!
担心发出脚步声惊扰了熟睡的家人们,他只套了双袜子就下了楼,凭借记忆蹑手蹑脚摸向厨房。
走廊上亮着很小的墙壁灯,厨房里的光线朦胧昏黄,阮多直奔三开门大冰箱,从里面翻出一个四寸的红丝绒蛋糕,又挑了个带鱼罐头,一左一右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后来忍不住开心地在透明蛋糕盒子上亲了一口。
上次他吃生日蛋糕距今快五年了。
想立刻回房间去大快朵颐,一回身,却突然看到角落的餐台边坐着个人,他背着光,只能看清镶了金边的轮廓。
即便如此,阮多还是通过发型和宽阔的肩膀辨认出那是陆铭砚。
他被吓了一跳,像做错事的小孩,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心虚地喊了声:“哥,哥哥……哥!”
结结巴巴叫出口,他才想起来他不喜欢让自己叫他“哥哥”,于是又改成了单字的“哥”,心想这样总不会出错了吧?
“啪”,餐台上的灯亮了。
陆铭砚一手按着两侧唇角,一手捏着叉子,在盛着金枪鱼和面包的盘子里无意识地叉着,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他。
他晚饭没吃,这会儿来加个餐,就看到“陆铭华”鬼鬼祟祟地在冰箱里翻东西,本来他连招呼都不想打,可谁知道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被戳穿后还在玩把戏,叫哥哥叫的那么甜,真当这样就会给他好脸色?
阮多很心虚,非常心虚,又觉得自己心虚的没道理。
说好的饱腹自由呢?
想到这里,他强迫自己硬气点,把背后的食物捧起来,解释:“哥哥,我肚子饿,来找点吃的。”
陆铭砚瞥了一眼他怀里的带鱼罐头和红丝绒蛋糕,顿了顿,像是在忍耐什么。
隔了两秒,他点了下头,低头自顾自叉起一块面包吃。
阮多松了口气,“哒哒哒”地跑上楼去了。
一口气吃完,阮多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打了个小小的嗝。
带鱼罐头好好吃,酥脆爽口,香而不腻,红丝绒蛋糕更好吃,不像福利院提供的生日蛋糕那么干巴巴油唧唧,口感丝滑,只有很淡的甜味,却让他回味了很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两种食物的口味不太搭,下次要注意!
肚子被填饱,阮多心满意足,简单洗漱了一下,跳上床睡觉。
***
公司有事,陆铭砚很早就起来了。
他以为这么早不会遇到讨厌的人,就在出门前改了主意,打算去餐厅吃个早饭,没想到讨厌的人比自己还早,盘子里的餐食已经消灭了一半。
肖妈招呼:“砚少爷,牛角包配牛奶可以吗?”
陆铭砚点头,坐到了直视不到阮多的位置。
肖妈站起来倒牛奶加热,笑眯眯地说:“您给红丝绒蛋糕吃掉了啊?昨天不是吩咐说要当早餐吗?我特意做了的,哎呀,是我考虑不周,忘了您晚饭没吃,我应该多准备一些吃的。”
阮多呆住。
红……丝绒蛋糕?
呃呃呃呃呃?自己把人特意准备的早餐给吃了吗?
昨晚他怎么没说呢?
陆铭砚余光瞥见他正在偷瞄自己,于是端起牛奶杯,挡住彼此的视线。
他的弟弟由于太惊讶而忘记了咀嚼,腮帮鼓得像仓鼠,唇边沾着意面的红色酱汁,是肖妈最拿手的红烩口味,味道应该不错。
可惜,陆铭砚绝不会在早上吃意面,不是不喜欢,而是意面的味道会沾到衣服上,于形象不利。
“弟弟”尴尬错愕的样子让陆铭砚莫名心情舒爽了一点,一口气喝光牛奶,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阮多沮丧地舔掉嘴边的酱汁,继续闷头吃面。
又不香了。
这个人,能不能再别出现了?
呜——
“华少爷,快吃啊?不是说吃完饭要跟我一起去照顾花圃吗?”
“唔,好的!”阮多飞快吃完,盘子一推:“我吃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