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我介绍后,赵洪娇先是关心慰问了苏清溪当前的身体状况,随后说道:“苏同志还有何师傅,领导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极度重视,派我来也是想把情况了解清楚,好能更好地帮你们解决这件事,所以还请苏同志你要把事情跟我说说。”
苏清溪看向何晏,在得到他一个满是安抚的肯定目光后,才缓缓说道:“这事,真是说来话长……”
作为一个诚实的人,苏清溪从自己和何晏结婚后就不被院里人排挤开始说起:“……阿晏刚一上班就有人来家门口不停敲门骂街,我当时怕得不得了,不敢有半点动静生怕对方会破门而入。后来过了好半天才消停,我这才敢起来,想着上门口看看那人是谁,还在不在。”
“我端着脸盆走到门口,想着甭管门口还有人没人,我都先把水泼出去,也是想叫人知道,我没那么好欺负。结果没想到真泼到人了,还是……我赶紧就道歉了,结果……”
苏清溪说到这里也是有点委屈:“我真不知道她会站在门口,我想解释来着,但她没等我说话就要动手,我吓得往外跑,她就一直追……我,我后面实在跑不动了,好想听见阿晏喊了我一声,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洪娇显然也清楚何晏和孙月红的关系,因此也更能理解何晏和苏清溪此时的心情。
“苏同志你放心,我回去后会如实跟领导汇报这件事,也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医药费也不用担心,回家踏踏实实养身体。”
赵洪娇说了几句安抚人心的话后,对何晏说道:“考虑到苏同志的身体,再加上你们又是新婚,所以厂领导也安排我,让我转告你,厂里给你特批了三天假,回去好好照顾苏同志,多给人做点你的拿手菜,你瞅苏同志这小脸白的……”
赵洪娇:“苏同志你也要多吃点,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何晏和苏清溪都挺高兴有三天假这事,笑着又和赵洪娇说了几句相信厂领导一定能妥善解决这件事的话,双方也就都明白了。
在赵洪娇离开医务室回去跟领导汇报后,苏清溪又在何晏的陪同下,留在医务室观察了一下午,确定她除了还有些虚弱外没有其他问题后,俩人就准备回家了。
……
何晏背着苏清溪慢悠悠地往家走。
先一步下班到家的院里人也没闲着,全都聚在讨论今天发生的这事。
今天可真是让人开了眼了!
“……整整一盆子的水,一点没糟践,全泼在孙月红身上了,一身的棉袄棉裤当时就湿透了!紧接着孙月红就开始喊打喊杀,给何晏那小媳妇吓得抱着盆就往外跑!俩人就跟那狗撵兔子似的,嗖的一下,就从我眼前过去了,等我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孙月红已经让人摁住了!”
说话这人姓李,住在后院。别看他是个男同志,却是附近出了名的碎嘴子,久而久之就有了“李大嘴”这个外号。
李大嘴他家往前倒十八辈都是单传,还都体格不行。像是李大嘴他爹就是在他妈生下他之后,就把工作交给他妈顶替,主打一个女主外男主内。
包括李大嘴也是,为了改变下一辈人的体格,他爹妈就给他娶了个身强体壮的媳妇,嫁进来的第二年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做完月子就接了李大嘴的班,天天美滋滋地和婆婆一起上下班赚钱,留李大嘴和他爹在家奶孩子。
“不过也幸好我这体格不好,没能挤到最前面,要不然我也肯定逃不过孙月红的‘毒手’啊!”
李大嘴还在比手画脚地说着:“你们可不知道,当时正赶上下班,好几个厂里的工人过去帮忙拦住孙月红,结果她是一手一个给人都挠成花瓜了!”
听到这里,住在中院的李大姐一拍大腿:“我就说我今儿下班回来路过旁边几个院的时候,看见好几个男同志捂着脖子,我还以为他们是受风落枕了,闹半天是叫孙月红给挠的啊!”
李大姐不在轧钢厂上班,她在纺织厂上班,能住在这院里也是她再婚的男人刘建平。他们俩一个寡妇一个鳏夫,还是轧钢厂和纺织厂搞联谊时,工会介绍在一起的。
刘建平是一儿子一闺女,李大姐只有个闺女,俩人纯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选择再婚,却不想弄巧成拙,插队的消息一出来,李大姐的闺女本来是独生子女,结果现在也成了符合条件的待选知青,两口子最近正为这事干仗呢。
但自家干架哪有看别人家热闹有意思。
李大姐磕着瓜子,继续听院里其他人说着孙月红被带走之后的发生发展。
“……医务室那边让工会的‘红辣椒’给拦住了,打听不到啥情况……保卫科那边倒是有点动静,好像是给孙月红暂时关起来了,但怎么处理还得看领导意思……”
院里人碎碎叨叨地说着各自打听来的情况。
何晏也是在这个时候背着苏清溪回了院里。
李大姐眼尖,瞅着何晏背着媳妇回家了,啐了口瓜子皮,尖声问:“哎呦,怎么就你们两口子回来了?孙大姐呢,不会海关在保卫科呢吧!”
这话一出,院里的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全然没了刚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转脸儿都开始道德绑架起来:
“小何,咱们大伙儿知道你这新媳妇娶回家才几天,这热乎劲肯定还没过呢,但你也不能就为了这点小事就真叫你妈被保卫科给关起来吧。”
“是啊,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赶紧回去叫人把你妈放出来吧!”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全然不顾及何晏的感受,专捡他不爱听的说。
却不想,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街道办的徐主任从何晏身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