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不温不火的清晨时刻,在青草露水之间,我想要做一朵含苞许久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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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5日的雾气不算浓,加护病房外的景色笼罩在若隐若现的白纱中。
“硝子老师!七海老师!”
家入硝子刚点燃的烟被突然推门进医务室的钉崎野蔷薇打断了,和女孩一起出现的还有蜂拥而入的兔子大军,它们仿佛大坝决堤一样,源源不断地从某处涌出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整个房间占得满满当当。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从毛茸茸的兔子堆里探出头,同时“呸”了一声吐掉嘴里的兔毛,在闹腾的兔子堆中举起手,一个热情洋溢,一个面无表情地跟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打招呼。
“下午好!硝子老师!娜娜明!”
“下午好,硝子老师,七海老师。”
“你们也下午好,”七海建人缠好手臂上的绷带,墨镜后的瞳孔里有些一言难尽,“不过这些兔子是?”
“是伏黑那家伙在显摆自己新收服的式神咯。”钉崎野蔷薇没好气地吹鼻子瞪眼说。
有只兔子蹦到家入硝子的白大褂上,被她揪着耳朵提起来,它在半空中挥舞四肢,挣扎着打了一套标准的军体拳,出拳的速度又快又猛。家入硝子将它提远了点,淡定地躲过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扬着语调点评,“这术式倒是很适合荒野求生,到了野外完全不用担心食物不够的问题。”
七海建人发誓他第一次在一只兔子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愤怒之情。
彼时高专的暑假刚结束不久,但很明显这群孩子丝毫没有假期已经结束的自觉。钉崎野蔷薇三步并作两步从兔子堆里挤到家入硝子的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硝子老师,新闻上说明天凌晨四点有百年一遇流星雨诶!但是五条老师和楚子航老师说最近局势不明不让我们出门,夏弥老师也跟着他们两个一起打哈哈!所以我们只能来找老师你了,老师我们可以出门去看的吧?”
这撒娇的意味有点太明显了,家入硝子和小女孩对视了一眼,没有丝毫定力地把五条悟和楚子航的嘱托,以及夜蛾正道制定的校规通通丢至脑后。她捏了捏钉崎野蔷薇凑上来的脸,象征性地问一旁的七海建人,“七海你待会不是刚好有在云取山的任务吗?那里观星视野很好的,你带着他们偷偷溜掉怎么样?”
“家入前辈,你这句话有明显把我往火坑推的嫌疑……”七海建人满脸黑线。
“哈哈,有吗?”
家入硝子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一排小不点整整齐齐地站在医务室门口,混迹在兔子堆里的每一张脸都露出期待的表情,期期艾艾地等待她做决定。
于是她揉了揉手下钉崎野蔷薇的脑袋淡声说,“那我也跟着你们一起溜掉如何?”
“您是高专唯一的医师,这也太乱来了!”七海建人试图阻止她危险的想法。
然而门口的小不点们完全听不见,禅院真希首当其冲扛着长枪英姿飒爽地表示,“有什么关系,硝子老师的安全由我们来守护就好!”
“……”七海建人沉默,七海建人无果地登上了这一班贼船。
毕竟人类是以幼年时期的自己为蓝本长大的,打个比方,那些从小爱看《名侦探柯南》的孩子长大后大多会遗憾自己没有当成侦探;而那些从小热爱数理化的孩子,很有可能最终成为天文学家;至于那些喜欢逃课的孩子……
正所谓死性不改,即使身为老师,他们长大后依旧会带着学生们一起违反校规。
“我以前没有逃过课。”七海建人解释得一本正经。
“是吗?”家入硝子叼着烟质疑。
好吧,没法反驳,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逃课和自己逃课没什么本质区别。而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好老师,七海建人觉得自己理应督促学生们保持规律的作息,早点睡觉,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而不是凌晨四点背着校长和他们一起偷偷摸摸地爬夜山。
临近夏末,即使半夜云取山顶的气温依旧不高。刚刚下过雨的夜空清澈透亮,能清楚地看到碎钻一样的星星直铺到视野的尽头,它们与远处城市的灯火交织倾泻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把天都照亮了。山顶上,孩子们已经自发地搭好了帐篷,而后又搬出了烧烤架和音响,食材整齐地铺满了桌子,显然他们早已对今晚精心策划许久了。
“……这些东西是怎么被你们带上来的?”七海建人看着他们忙活的背影瞠目结舌。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蹲了下来,从伏黑惠脚底下黑漆漆的影子里捞出孜然粉,竖起个大拇指,“腌鱼子。”
看着禅院家最值钱的看家本领半路走歪,被开发成了行走的便捷储物术,家入硝子有点语塞,心中暗想不知道直毘人老头子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多喝几瓶酒。思及此,她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去居酒屋放松一下了。
“什么时候叫上歌姬前辈一起去喝酒?”她吐出口烟雾,漫不经心地问七海建人。
“问她如何被五条前辈骗婚的经过吗?”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忽然哽了哽,诚恳提问,“前辈你,不知道?”
好吧,看她这副恨不得马上跑去杀了五条悟的架势,应该确实不知道。这时虎杖悠仁动作熟练地给羊肉串翻了个面,肉串发出滋滋的声音,油光四溢,飘来一阵令人非常垂涎的香气。钉崎野蔷薇正在不远处指挥熊猫给自己拍照,闪光灯亮个不停,不过她大概是觉得对方的摄影技术实在是不上道,又扯着嗓子嚷嚷着要去找禅院真希帮忙。
“这个点吃这些会不会太不健康了。”七海建人无法阻止这些孩子欢乐的奔走,实事求是地说,“夜蛾校长知道了会气疯的。”
“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偶尔也该有享受青春的权利吧。”家入硝子从充满黑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板着一张厌世脸淡淡地问,“校长有在给你打电话吗?”
“有的,前辈你是不是没有接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