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婧训和潘耀打起来了!”
楚言楠和顾清刚喝完酒就听到这么一句,循声望去,就见潘耀脸上顶着个巴掌印,站在黎婧训面前。
“你怎么敢说你爱她!”黎婧训拿那双扇红了的手指着潘耀:“怡然明明是被你给气死的!”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潘耀奔三的年纪还不结婚,是心里有一个早死的初恋白月光——简怡然。
而黎婧训,正是简怡然生前最好的朋友。
“冷静一点,婧训。”有人上前拉住又要扬起巴掌的黎婧训:“这……潘耀对怡然的爱,我们也算是有目共睹——他这几年找的女伴都神似怡然,不过是缅怀初恋的替身罢了。”
“爱?”黎婧训似乎被气笑了,砰的一声,巴掌最后还是落在了潘耀脸上:“怡然一出国你就找替身,消息传到她耳朵里,气得她直接进了手术室,当天夜里就没了!”
“这就是你的爱?”黎婧训几乎脱力:“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在换着一茬又一茬的女伴时,找着和怡然相像的替身故作深情地缅怀她,如果她泉下有知,一定会恶心吐来的!”
顾清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色有些发白:“白月光……替身?”
“白月光是不可替代的,能找替身归根纠底就是不够爱,把自己的欲望强加在别人身上,既要又要、人品败坏。”楚言楠没有注意到顾清的异常,言罢还转头对他说:“这样是不对的,顾老师你可不要学。”
两相对视间,顾清点了点头:“嗯。”
另一边,潘耀舌尖抵住腮帮,冷笑一声,说:“梨梨,你的不甘心,不过是因为她选择了我这个人渣罢了。”
黎婧训又扬起手,但那个巴掌一直停在半空,最终没有落下。
她从胸前抽出一块白色方巾,一边擦手,一边说:“你也知道啊,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贱/人。”
说完,黎婧训再也呆不下去,于是还没呆够半个小时,就抬步离开了包厢。
随着黎婧训的大步离开,其余人也都散开,目送她离开。
楚言楠看着这场闹剧散场,随意一瞥,看见刚刚黎婧训站着的地方,地毯上,有一片不规则的白色。
楚言楠走近,发现是一张倒扣着的照片,照片被裁剪过,朝上的白色那一面写着“梨梨,怡然”紧接着便是缺口。
而照片正面,是年轻的黎婧训和另一个年轻的病弱女人,她们手挽着手,那个病弱女人的另一只手里还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被裁掉的人形部分只留下了一只手。
楚言楠猜,这是黎婧训、简怡然和潘耀年轻的时候。
看来他们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
“顾清,黎小姐的东西落了,”楚言楠说着,扬了扬手里残缺的照片:“我去看看她有没有走远。”
走廊地上铺着摩洛哥风格的地毯,侍应生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根本不会发出声音,楚言楠找侍应生问了路,顺着走廊暖黄色的光一直走。
路上,楚言楠又看了一眼照片,发现简怡然的右眼下有一颗泪痣——和应如是一模一样的泪痣。
这又让楚言楠想起了昨天晚上,潘耀扣留应如是那事儿,对潘耀的恶感又在瞬间飙升到顶峰。
渐渐的,楚言楠忽然感觉照片上的人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相似的脸……
只是在他想起来之前,先找到了即将上车的黎婧训。
“黎小姐!”楚言楠三两步上前:“你的东西掉了!”
黎婧训回头见是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看见他手里残缺的照片,目光一凝,飞快夺过检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又看向楚言楠,抱歉地笑了笑:“谢谢。”
楚言楠没有在意她的失礼,只说:“不用谢。”
黎婧训看了他一会儿,原本随意的态度有些软化:“黎私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就能获得黎婧训的帮助,可见其对她的重要性。
正好,楚言楠真的有事儿要求她:“黎小姐,我记得贵公司有和080基金会合作的资助项目。”
黎婧训挑眉:“嗯?”
“我有一个学生,她和家里有矛盾,现在还在到处打工,但是她父母健在,有经济来源,家庭没有重大变故,不符合贫困生标准,无法申请助学金。” 楚言楠无奈笑了笑:“她现在在融通班,有国家资助,学费还好说,但是期中转班后还是有点压力的。”
何止是有点压力?应如是连国庆假期都要申请留校。
黎婧训上下打量了楚言楠两眼,似乎在评判着什么。
于是楚言楠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是女生。”
因为080基金会主要负责的项目是帮扶失学女童,这也是明明岑泽端家庭也困难楚言楠却没有提的原因。
黎婧训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我争取。”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求我。”黎婧训笑:“你知道080基金会的理事长叫江噬,对吧。”
“嗯。”
“那你知道她是你小姑,对吧。”
楚言楠笑容僵住,半晌过后才僵硬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去求她?”黎婧训笑:“你知道的,江总对你们母子,还是有那么几分……愧疚的。”
楚言楠垂眸,摇了摇头:“江阿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况且她也没有什么值得愧疚的。”
“那倒也是。”黎婧训似是想到了什么,目露同情:“陈家如今这个局面,完全是老一辈留下的烂摊子,但却要你们来承担后果。”
私生子的身份犹如附骨之疽,楚言楠一辈子也无法逃脱道德的审判。
而其他的人,爱恨纠缠、恩怨不断,被伤害的、被漠视的,又能说是谁的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