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陆鸿参走了,兄弟俩才好说话。
陆裕川低声说道:“大哥,你还是不要在继续查了。此人很危险,我们知道背后之人同他脱不了干系就行。你又是文人,若是查的深了,我到时候不在京都,他难免会把矛头对准你和大嫂。”
陆裕卓沉默了。
其实也对,那三个死士便是活着,怕是能问出的东西也不多;他若是继续查下去,打草惊蛇,反倒不好。
“我是想,若是能查到这件事同四皇子有关,父亲......”
陆裕川语气强硬:“大哥,父亲终究是个文人,他对于这些暗地里的手段知之甚少,你便是告诉他,又有何用?”陆鸿参做不来那些喊打喊杀的事情,是个天生的文人,也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但他真心不适合这些,这也是当初祖父直接越过陆鸿参、反而过早的培养陆裕卓的原因。
陆裕卓长叹一声,点点头,算是同意把这些事情转到暗处。左右父亲还是父亲,到时候总不至于帮着外人,他到时候再在一旁看着,比不让四皇子在后方给边境使什么绊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陆裕卓着重给弟弟科普了一下官场上的情况,其中着重讲明朝上几位武官的情况,陆裕川受教良多。
又让陆裕川去挑人手。
这边兄弟俩在忙活,寿安堂的等也没熄。陆老夫人原本因为乖孙儿成了亲激动极了。她之前就是派人去长风院里听一下动静的,最好一次就中,孙媳妇能一举得男,也好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却冷不防的知晓了婚房里进了贼人,她担心的大半宿没睡着觉,又把那贼人骂了祖宗十八代,骂完了贼人,又骂陆鸿参不顶用,儿子成亲一点都不上心;大喜的日子,竟然能让人贼人闯了进来,还想瞒着她这个老太太。
川儿那孩子,年纪不大,但对人冷漠的很,过几天就要去边关了,她千盼万盼,就盼着乖孙能先圆了房,若是可以留个后就更好了,谁料有了这种事。
她身边的姜嬷嬷忙安抚道:“老太君莫要担心了,二少爷好歹是成了家,还有两三日呢,圆房是早晚的事,二少夫人洪福齐天,定然能给您添个重孙子。有了孙子,老爷就没有不疼爱的,将来也必定嫩和二少爷的关系缓和起来,我看着这些日子,老爷和二少爷已经不怎么吵架了。”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川儿这孩子,心里头有怨呢,也是当父亲的偏心,不然父子俩哪能闹到这个地步?”陆鸿参对大儿子就不说了,对小儿子的态度可摆在那里,再对比一下二郎小时候,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今到了娶媳妇的这一天,居然横生波折,仿佛是老天见不得陆裕川好似的,末了还是遗憾两人没圆房。
姜嬷嬷只好又劝了大半天,老太太这才上床去了。
陆裕川回来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看着刚挑选出来的几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分配好工作,这才重新回到了新房。
他看了一眼婚房内已经燃尽的安神香,上床重新把熟睡的周锦悦拥入怀里。
即便点了安神香,周锦悦睡得还是不安稳,总是迷迷糊糊的在抗拒这什么,把陆裕川心疼坏了,一连声的哄着,直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
陆裕川看了看天色,也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等会儿天亮还要去敬茶。
天色刚亮,周锦悦习惯使然,早早的便醒了,她身边的人一早就打听好了老夫人起床的时间,也不方便过去得太早。
此时的花笺、流云等人昨夜就清醒了,但不好半夜来打扰他们小姐,只得早上来请罪。
周锦悦昨夜睡得不踏实,但好在精神尚可,此时便让几个丫鬟都起来,先给自己梳妆。
“你们几个,我这才新婚第二日呢,你们就哭丧着脸,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句话让几人把眼泪收了起来,更加尽心尽力的服饰周锦悦。
新娘子大婚的前三日都是以大红色调为主。
周锦悦的衣裙也是红色,只是比起昨日,是红色常服,花纹也更加素净,只裙摆之处绣着大片的石榴花开。
陆裕川就在后面看着周锦悦梳妆。心中虽有烦心事,但到底是新婚第二日,一想到这个姑娘以后就是他的人了,再多的烦心事也压不住嘴角。
从此以后,周锦悦就是他的夫人了。
冠着他的姓,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人。
周锦悦此时虽然盘了妇人的发髻,刘海都梳起来了,但面庞却和以前一般无二,王妈妈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稚气未脱。但也明白,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两人没有心情圆房也是正常的。
倒是周锦悦,看着镜中的女子,不由得怔愣一下。前世她也是早早的嫁了人,因着季承平家中经济不好,她怕打扮得太华丽惹来夫君婆母不喜,第二日便做了普通夫人装扮,那些精美衣裙及首饰便都收了起来,平日里只往朴素贤良了打扮,怎么也没想到,从那一日起,她的所作所为在季承平的眼中便是个笑话。
女子嫁人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对于周锦悦来说,更是如此。
她上一世的悲剧便是从嫁人开始的,这一世也是早早的嫁了人,却截然不同,如今看着,更是觉得恍若隔世,周锦悦自嘲的笑了笑,想着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些残留的晦暗思绪都抛开了,短暂的享受着新婚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