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说,没准备好也OK,他一直在。
忐忑烟消云散,宁芙扬起嘴角,坚定地对他,也对自己说。
“走吧。”
她带他走向大门,按下来访按钮。
宁芙的母亲名叫何晴,即使衰老,温润气质依稀可见。进门时叔叔和儿子正在往饭桌端菜,相互之间介绍过姓名,一家人客客气气吃过便饭,弟弟回房间学习,晚餐吃得格外后的客厅,空气就格外安静。
宁芙望着许久不见的母亲何晴,盛启枫也跟旁边叔叔和儿子互相看看,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
宁芙闭闭眼,再睁开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妈,这是我新男朋友盛启枫,在附近办事,就想着领过来给你瞧瞧。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会结婚的。”
何晴欣慰地说:“妈妈知道。”
不只是热搜,朋友圈,还有她的所有社交账号和新闻。
她全都知道。
叔叔也寒暄起来:“其实你只是没在这边生活,叔叔和弟弟也常听小晴讲,公司经营得好,能力出类拔萃,就差个好男朋友……启枫的wiki,我们也都看过,挺不错的。弟弟要是有启枫这样,他妈得高兴得梦里找我聊天呢。”
盛启枫笑着回应:“只是本分做事,不愧于心就好。”
叔叔欣慰地夸:“生活就是柴米油盐,把平实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再没什么可嘱咐,宁芙借口赶高铁要走,临别母女二人在院门口拥抱。
久违地感受着母亲的气息,宁芙终于把积攒一夜的话说出口:“妈妈,我爱你,你知道吧?”
何晴不断抚着她的长发,笑着回答:“我知道,芙芙。妈妈也爱你,你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
人生前半脚后半脚,亲子相伴一程,总会走到岔路口。
她们只是分别得太早。
但回头望,爱会在记忆里铭刻。
她牵着盛启枫的手,慢慢远离曾经视为家的人。沿着昏黄的路灯,行走在未知的前尘。
走出小巷,直到母亲再也看不到,宁芙依然没有叫车,只是沉默地牵着身边的人一直走,盛启枫也任由她牵着自己,漫步在陌生的街头。
离十字路口还有一百米,宁芙忽然止步,也放开身边的男人,累了似的,闭上双眼,站在原地。
晚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将长发席卷而起,聒噪时间瞬息万变,酝酿着天地间随处可见的别离。
下一刻怅然被男人温柔地抱在怀里,胳膊坚定地环绕着她,手掌慢慢抚着她的背部,试图抚平生命的褶皱。
宁芙迟疑很久,才慢慢伸手把他环住。
没有情色挑拨,没有偷袭引诱。
只是沉默实在的陪伴,眷恋起人世间的温暖,汲取继续向前的力量。
“我好了。”
站着不知多久,宁芙清清嗓子,仰头跟男人讲。
盛启枫放开她,转而主动牵起她的手:“那,要不要去看看爸爸?清明节就在下周,咱们来都来了。”
宁芙扑哧一声笑出来:“没过门的小媳妇,还想上门扫墓。”
盛启枫委曲似的扁扁嘴:“不行吗。”
宁芙摇摇头,牵着他往前走:“清明节我爸那头的亲戚会去扫墓,为了避免撞见,我会挑他去世的时候看看。
“当年我家风头正盛,个个上门求我爸办事,真办事时又拿我爸的名头狐假虎威,贪污钱款投机倒把。我爸倒了,一个个跑得都嫌不够快,还能站在敌人那里对坟头吐口唾沫……
“一群势力狗。”
人性如此,辱骂只嫌多费口舌。
感觉手被握紧,宁芙扭头去瞧,盛启枫满脸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怎么?”
“那现在就打车去高铁站吧,中午晚上都没吃几口,咱们早点回家,给你吃顿饱饱的夜宵。”
满腹心事没有胃口,现在时间九点不到。
在盛启枫一脸答应我的期待中,宁芙回一句好。
赶最近一班高铁,回到家中将近十一点,盛启枫催宁芙上楼洗澡休息,自己脱下一身外衣,惯性穿戴好围裙进入厨房。
卸妆,洗头发,泡澡,一切收拾妥当涂起按摩油。
玫瑰味馥郁芬芳蔓延在卧室,时钟慢慢走向十二点。
宁芙忽然有一个新的念头。
一天剩饭都是盛启枫解决,眼前是专为她做的夜宵。
一碗清汤面。
大块日式豚骨肉占据半碗,面条手工现做,葱花清脆鲜嫩,跟星星点点油花彼此映衬,漂亮得让人舍不得吃。端起碗来尝一口,是她现在最喜欢的味道。
面条就呼噜噜地下肚。
她专心致志地吃,盛启枫泡一壶大麦茶陪着,等到碗底干净得能照镜子,眼前也多了一杯热茶。
盛启枫要端碗去洗,手被宁芙毋庸置疑地拦住:“你看看现在都十二点了,跑了一天,上楼洗洗早点睡吧。”
盛启枫还想说点什么,宁芙把他强行推回卧室,又下楼主动跑到水槽边,把空碗刷掉。
大概是奖励?
盛启枫洗干净裹着浴袍出浴室,宁芙早早上了床,只留床头一盏灯。
刚想感谢女朋友温柔体贴,睡惯的床一眼就被他看出不同:现在只有一床被子在上头,而她盖着。
像极影视剧里常见的妻子诱惑。
但盛启枫第一个念头:代价是什么?
别墅偌大,此刻站在浴室门口,分明浴袍裹着新内裤,奇异地感到自己不着寸缕,进退维谷。
时间已过十二点钟。
宁芙终于从手机里抬头:“站着干嘛,睡觉啊,你不困吗。”
盛启枫指指门外:“我去睡客房?”
“…………”
已经不算初恋生涩,完全是不解风情。
于是她干脆把人甩到床褥,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