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晞再一次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冲出内室,抱着脑袋在刘禅底下转圈,“坏了坏了!”她这么说到,“怎么没有最近两年的记忆?”
她仰着脑袋,要刘禅赶紧给她检查一下脑子,“按照穿越定律,被忘记的一定是要命的事!”
“我我我,我不会啊!”刘禅看起来比她还急,整个鬼变成了一个欲哭无泪的枯树杈。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段晞一甩手,进了内室,开始翻箱笼里的衣服。
刘禅问:“你做什么去?”
“跑啊!”段晞没好气地说,“想又想不起来,还是赶紧找身衣服出门踩点,等曹贼真准备杀我了,我总得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吧?”
直裾不适合跑路,上襦下裙也不适合,但可以在里面套裤子。
一旦见势不对,把裙子扯开就能飞跑。只是,她得偷偷把□□缝上,否则就得穿开裆裤跑路了。
她不仅不想死,更不想社死。
这是段晞最后的倔强。
段氏之前的衣服不多,都被李氏拿去扔了,卞夫人送来的衣服又太过华丽鲜艳,段晞挑了一会儿,终于穿好了一身简单的衣服。
绛红色上襦,配一件葡萄紫的裙子,这个配色丑是丑了点,却是唯二没有金线的衣服。
况且,这两件饱和度低,在夜里比较安全。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没有光污染的东汉末年的深夜,她又有一个能察觉周围活物的探测仪。
“准备好了吗?”段晞站在门前,不由想起自己上次在这里的情形,那时她还冲她的探测仪放狠话。
“你小心别被那两个婢女发现,她们俩刚刚睡着。”探测仪刘禅飞速转了一圈又回来,对段晞如是说到。
“放心,”段晞蹑手蹑脚地出了院门。
将近一年前,曹家举家搬来邺城,曹老板后院的女子们也重新分了院子。
作为一个小透明,段氏的院子虽然荒败,却就在花园西侧,并不算偏远,要想直接出内府,还要过至少两道门。
这是探测仪刘禅的结论。
他不能离开段晞太远,段晞只能贴着墙走,像放风筝一样,让刘禅尽可能飞远一点,好多搜集点地形信息。
夜里,司空府依旧有很多巡查的仆役和武士,段晞一边要探路,一边要避开巡逻,即便有刘禅,依旧十分狼狈。
“这么多武士,曹老板可真是怕死。”段晞吐槽到。
刘禅没吭声,其实自打他记事起,他们家的武士也没比这少多少。他的脸皮有时候很厚,有时候又很薄,不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
刘禅仰起透明的脑袋,默默对月思念目前还在新野的刘皇叔:“儿子今天也坚持‘勿以恶小而为之’了呢!”
段晞不知道刘禅在想什么,她还在看路,经验告诉她,不能太相信刘禅的判断。
她停了下来。快一个时辰了,她七绕八绕,围着内府转了将近一圈,却还有这么多重阻隔,看来单凭她们这一人一鬼,是无法在今夜摸清逃跑路线的。
段晞突然抬眼望向前面,问刘禅:“那里是不是花园?”
刘禅去晃了一圈,回来说:“不错,里面没人,你‘求’来的百花还开着呢。”
“古话说得好,来都来了。”段晞抬脚就往花园走,“我们也去看看,看曹老板究竟是怎么让百花齐放的。”
“这大约不是我们汉代的古话。”刘禅跟着飘了过去。
段晞一进花园,立刻就笑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月色皎洁,花园里百花齐放,香气袭人,一派如梦如幻的景色。
如果花儿们不是蔫了的话,这画面想必会更加完美。
能不蔫吗?段晞想,蹲下来捻起一撮土,“这是南边来的花。”
她去观月阁的那个晚上,也从这里经过了,虽然是匆忙穿过,但也记得,那时的花园里光秃秃的树,和如今的花树们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种植的格局也好不相同。
这个时节的花,如果没有暖房,那就是从南边运来的。
“太不走心了,”段晞摇摇头,她走到里面,发现里面的“花”直接是丝绸做的。
不过这也不奇怪,祥瑞这种东西,和皇帝的新衣也没差多少。
满府的仆役们即便发现不对,谁会站出来触司空的霉头呢?
刘禅从空中飘了下来,“有人来了。”
这敷衍的新花园花木低矮,眼见来不及躲藏,段晞拎起裙子就跑,一边跑一边问:“哪个方向?”
刘禅还没开口,段晞就刹住了脚。
“好了,你不用说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刚到自己肩膀的小孩儿,“你说,我现在把他打一顿,他会不会就失忆了?”
刘禅尖叫道:“他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