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住内心的害怕与慌乱，捂住口鼻，缓缓朝着营帐走去......

掀开布帘，臆想中同伴的刀剑并没有直指他而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慑住了。他惊恐地停下脚步。一大片刺目的红色呈现在他面前，只有那丝毫未受影响的烛火，还在慢慢燃烧着。照亮了地上那一片片被撕得粉碎的盔甲和布料，满是血迹的躺在了血泊之中。

他再也忍不住内心恶心的冲动，跪在了地上，带着泪花抽噎着呕吐了起来。

景峰程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士兵，和回来后失魂落魄，不断呓语的头目。他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你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景峰程不解地追问他，如果是妖怪潜逃，他再怎么害怕责罚，也不会现在这副样子。

不远处，一大群马蹄声渐近。直到他们骑马飞奔了过来，景峰程才看清来的是何人。

他和手下手上禁锢的绳索被解开，揉了揉已经红肿的手腕，他一把抓住李隆昌的衣领，大声道：“李大人！你真是调.教的好手下啊！”

——

禾汝已经听从那黑衣猫妖的吩咐，将身上带血迹的盔甲卸了下来。

她仍由他领着自己，漫步目的地逃命中。

“其他人呢？”黑衣猫妖边跑边问。

禾汝转过头，看向他，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其—他—人。”

“外面这么大动静，应该不是你一个人来的吧。”

禾汝被他的话稍微唤回了一点理智，她迟疑说道：“照计划......他们应该已经逃了。”

“那就好。”那黑衣妖一副放心下来的样子。

禾汝低着头，继续跑，脑子里空荡荡的，仿佛现在她的世界里除了一片血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呆立在血泊中，看着沾满鲜血的自己，在绝望中无助地哭泣。

她看向手上已经逐渐干涸的血迹，又看向在前面领着她奔跑的猫妖，她缓缓问道：“你是谁？”

那猫妖错愕地回过头看她，刚想说话。一股强大的妖力铺面而来。

“不好！他追过来了！”

禾汝不解地看向他；“他？”

一片狂风之下，元曦稳稳地落在了他们前方，挡住了二妖的去路。

“好久不见。”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禾汝。

禾汝听到他的声音，痛苦地抱住头，蹲了下来，那熟悉的声音逐渐在她脑海中回荡。

“你该死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痛苦地吟叫起来，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月色下的那张脸，让她心头再次一怔。

“元曦？”她困惑地说道。

又看向前方的黑衣猫妖，“我们怎么在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又抚摸上喷溅了满是血的脸上，她回想了起来，她刚刚还杀了人，才把他救了出来。

她快步上前，将黑衣妖揽在身后，小声对他说：“你看准时机逃。”

她直视上元曦的脸，斩钉截铁地说道：“放了他。我跟你走。”

“你？”元曦大笑了起来，看着禾汝一身狼狈的样子，笑容又立刻被收了回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跟我谈判的筹码吗？”

“你费尽心机做这么多，应该是不想看我们两个死在你面前吧！”禾汝丝毫不惧，“这就是我跟你谈判的筹码。”

她周身已经迸发出蓝光，蓝色的双瞳里流露出玉石俱焚的念头。

“我真是小看你了。”元曦收起玩弄的意味。

迎着蓝光，他看向她的脸上，手上，衣领上满是血迹，一副了然的样子：“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禾汝眼底布满了受伤的神色，她依旧倔强地看向他：“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了解的更清楚吧。”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只当你和我一样。毕竟我可是嗜杀成性的大魔头啊！”那是禾汝给他取的绰号。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没什么好同你说的了。”禾汝闭上眼睛，将所有灵力流动到心口处。

元曦挑着眉看她。

突然又是一阵风吹过，禾汝只觉得思绪一沉，脖颈处不知道被谁突然袭击，她闭着眼倒了下去。迷蒙中，她听到了朝暮的声音。

“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