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道:“没有,怎么可能不欢迎,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给我拜年。”
“就是来看看你,我这次出差只能待两三天。”高怀礼放下水杯,“看你过得还不错,脸也圆了点,我就放心了,这就回去了。”
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拜年是个很好的见面却无需交谈的好借口。
小玉全程欲言又止,送高怀礼到楼下,问道:“你住哪?我帮你打车吧。”
“想知道我住哪?”高怀礼开玩笑,“那不如你也买点东西跟我回去,就当给我拜年了,这下你应该好受些吧。”
“……”小玉终于笑了,认真地说,“回年礼哪能这么随便,我得请你吃饭。”
“我发现你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请吃饭。”
“民以食为天嘛。”
高怀礼打个岔就叫到车了,他不会让小玉知道自己住哪,全锦赛下榻宾馆全是教练和运动员。
就在司机打电话说里面不好转弯,让他出去路边的时候,小玉又叫住了他。
“等等,高怀礼,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这几天你还有空吗?”
亚运会综合全锦赛和春锦赛的成绩选拔,高怀礼只报了两项,比赛结束那天就会走,时间紧迫。
他说道:“后天晚上有空,你先说什么事。”
嘀嘀,司机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着高怀礼,也无形中催促小玉,让她没法更加深思熟虑地思考。
“那你后天能不能去越辉街区一个叫‘句号’的酒吧,我……等你来找我,我再告诉你什么事,可以吗?"
高怀礼只能说:“好,那到时候见。”
上楼后小玉没片刻歇息,搭凳子拆开了热水器的外盖,拿出大大小小几包用防水袋包着的现金。
撕掉袋子将钱都倒在床上,她开始数钱,数出8万装进帆布包。
洗澡的时候,她低头看到自己右腿膝盖上边,一直延伸到大腿外侧长达十五厘米的紫色血痂。
血痂还没到自然脱落的时候,很硬,蒸汽一捂变软,她一点点将其抠掉,仍粘连着皮肉,有点刺痛。
她的皮肤白皙,新愈合的创口是鲜嫩的肉粉色,很扎眼,她使劲用毛巾搓那个地方,搓到大腿一片红,才好了些。
等她准备睡觉了,高怀礼给她发来晚安,小玉攥紧手机回复笑脸,没有提半句关于后天要说的事。
连着两个晚上,她都梦到客人站在舞台中央洒钱,飘飘扬扬的钞票像一场粉红色的大雪,将她赤裸的身体掩埋。
梦里的镜头一转,她才看清那是高怀礼。
忐忑等到约定的傍晚,高怀礼发来一张站在门外拍的“落衫姬”门头照片,她的一颗心才如石头落了地。
小玉:【待会表演我给你扔枚糖果,糖果纸上有我的名字,你找酒保点杯叫俄狄浦斯的鸡尾酒,别看价钱,是记账的!我会来解决。然后你把糖果纸压在酒杯底下,会有人专门送进后台。】
高怀礼:【这有什么用处?点你来陪我喝酒?】
小玉:【……嗯,待会我再跟你说,对了,别表现出你早就认识我,拜托了。】
今天她们的打扮是兔女郎睡衣派对主题,头上戴着白色毛绒球短耳,胸衣和内裤也都是带毛边的,胸衣缝着一圈糖果,是真的可以吃的糖果,边跳舞边往舞台下边扔。
外套则是蓬松的米黄色睡袍,捏着可爱的学院风褶边,她们所有人都披散着头发,抱着洋娃娃出场。
洁儿将头发拢到胸前,这样待会撕魔术贴就不会扯到头发。
她看了看小玉,只见她最独特,手上还戴着丝绒手套。
“手套不会很滑吗?”洁儿问道,抬头看天花板,那里是钢架结构,有人专门在上边看着,防止出意外。
小玉心不在焉地摇头说:“还好,我能抓得住。”
洁儿笑道:“你过年吃胖了,可得小心。”
不得不说,纯欲风睡衣的新鲜感十足,宣传海报吸引了大批客人进店,全场爆满。
小玉遥遥望见了高怀礼,他不像别人早早就挤到了附近,望梅止渴地盯着女孩儿们猛看,而是静静等在座位上。
可这样她的糖果很难扔过去。
灯光逐渐变暗,鼓点却越来越碎,越来越急,像涨潮的海水一浪拍着一浪,赶得人心脏狂跳。
小玉深呼吸一口气到舞台中央,黑色带子系着根糖果色拐杖垂了下来。
她拽住拐杖,被迅速提到了半空,这时她才做了个翻滚,急速旋转单手脱掉睡衣,顿时掀起一波充斥着淫词艳语的叫好声。
平日听到这些小玉的内心毫无波澜,可今天不一样,今天高怀礼也在,他会切身听到男人们议论她们的身材、容貌,宛如挑选砧板上躺着的死鱼。
各种侮辱跟恶意,乃至谣言,都会传到高怀礼耳中,像他那样的好人能接受这一切吗。
他会不会看不下去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