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小玉又是愤慨又是自哀,叱道:“刚刚你还说指名道姓蒋老板手下绑的小玉,现在又说是闫松干的,你在耍我们玩吗?”
蒋宝年却没阿浓那么冲动,反而安稳地往椅子深处坐了坐,坐得更舒坦、更自在,好似危机都解除了,气定神闲等着高怀礼解释。
高怀礼道:“能请吴老板进来吗?”
蒋宝年招来人:“去叫吴兴。”
吴兴脖子上有几道抓痕,尴尬地用毛巾捂着,忙不迭躲进茶室。
他找了个靠门最近的座位,龇牙道:“宝哥,嫂子这美甲做得真值啊,跟倚天剑似的,出鞘就得见血,嘶——”
蒋宝年乐呵道:“算哥哥欠你的,下次去你店里再给你送点单子。”
“不不不不。”吴兴登时如临大敌,“你还是去越辉别的店开单吧,我怕嫂子来把我店给砸了。”
说到砸店,吴兴啧啧地看向高怀礼,而温与兰和阿浓视线都在高怀礼身上,他不禁觉得挺有意思,问道:“小帅哥,你问到小玉了吗?你要见程爷,其实哪用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他转向程邦泰,恭恭敬敬:“程爷,给您添堵了,这小帅哥包了小玉,出手很大方,我有意跟他交个朋友,可是今天才知道他原来跟您、跟小玉还有那么段渊源,怕中间有什么误会,就带他来见你了。”
程邦泰:“嗯。”
高怀礼道:“吴老板,说到渊源,时间还得再往前倒,去年我朋友在‘句号’为了小玉,跟一帮混混打了一架,那几个混混是哪儿来的,不知道你有头绪没有。”
吴兴道:“这——”
温与兰冷冷说:“小吴,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吴兴圆滑一笑:“也不是支支吾吾,这事跟程爷知会过的,是有几个在城北混的小喽啰来‘句号’,不过,我也派人盯着他们,以防他们闹事,毕竟能赚钱,谁还把客人往外赶呢,当时是他们男女朋友吃醋,殃及小玉罢了,这点小事怎么能叫程爷挂心?程爷不总教导我们,和气生财,兰姐你说是不是。”
阿浓撇头,不再看吴兴。
高怀礼:“这件事也许是导火索,也许只是借口,吴老板,你以为警察来调停就算了,可实际上小玉无形中帮你承担了后果。”
吴兴惊讶道:“怎么这么说?”
“这些人扬言要我朋友好看,后来我去过‘句号’,他们就把我当成我朋友了,找你手下一个舞女打听到了小玉的住址,当晚我就吃了他们的闷棍。”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8月份,他们放话还会来找我麻烦,但因为我并不住在东明,偶尔才来找小玉,小玉她吃了苦受了罪也从不告诉我,直到昨天我才了解到这些,不比你们了解的多。”
程邦泰脸色沉下来:“吴兴,你是怎么管手下的?我不是说过,在越辉工作的所有员工,老家在哪、父母干什么、住在哪,统统不准泄露吗?”
“我是这么定规矩的,程爷!这些年越辉跟踪伤人事件越来越少,您也看在眼里的。”吴兴皱眉,“是谁暴露了小玉住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小玉住哪!”
高怀礼目光深邃,想看穿吴兴这老油条到底在不在撒谎。
“你不知道,却是被闫松的手下打听到了,他们去了四个人,没能在我这讨到便宜,又去撬小玉的门锁,所以小玉失踪,你不能装聋作哑,这就是你的责任。”
“咚咚。”
“蒋老板,张锋来了。”
“叫他滚进来!”
一张瘦削、蜡黄的长脸自门缝缓缓出现,张锋身穿在4S店的工作西服,身材薄而瘦,就算穿这么正式也像经年罹疾,浅淡的眉峰萦绕着一股阴云。
张锋刚进来,蒋宝年便坐起身,暴喝道:“妈的你给老子跪下!”
张锋脚步一滞,看了一圈在场的人。
程邦泰靠着八仙椅,如半梦半醒地指尖打着拍子,任蒋宝年管教手下。
温玉兰冷眼旁观,她对张锋并不熟稔,因其从未轮换到贸易公司或者酒楼这边来,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但张锋却对她厌恶至极,阴鸷的眼神扫过去,一点儿也没有对程邦泰身边股肱的敬畏,连带着温与兰身边的阿浓也察觉到了那极度的厌恶。
阿浓漂亮的脸蛋一扭,不让张锋打量自己。
张锋并未直接跪下,而是对蒋宝年低头说:“蒋爷,出了什么事,我犯错了?”
蒋宝年骂道:“这儿有人说老子指使你绑架吴兴手下的舞女,你特么告诉他们,是你干的吗!”
他把裤腰带松了一格,这样坐着腰上三层游泳圈就不会勒得太难受。
张锋淡然道:“哪个舞女?我从来不去越辉,大家伙都能给我作证。”
蒋宝年把照片甩到他脸上,张锋眼角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他咬牙忍了下来。
“小玉!小玉你记得吧!妈的要不是小玉搞死了王兵,你早就被我赶出东明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小玉家里有你名字的照片,你找过她没有?”
照片背面朝下,飘到高怀礼附近,高怀礼捡起来给张锋看,张锋要夺,高怀礼便举起照片:“张锋,你就是张锋,你去过爱思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