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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多,手机铃声就把沈翎叫醒了。
沈翎坐起身,有点懵,往下一踩却踩倒了又硬又软的棍状物。
沈翎:……
慌张但强行镇定。
高怀礼痛苦捂着下腹蜷缩。
他也只短短睡了两个小时,脑子还是昏的,把脸埋在地上,屁股撅起来,大口咬牙吸气。
“你怎么睡地上?”
沈翎越过他去链条包里翻手机,急匆匆一看,是医院的电话。
电话那边火急火燎,沈翎表情也很凝重。
“好,我马上就到,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就蹬蹬上二楼洗手间洗漱。
周一,鸡飞狗跳。
高怀礼趴在沙发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待那处痛楚消下去,他才想起来。
车票!
他改签了8点的车票!
他龇牙咧嘴跑去光速梳洗,换了条裤子就拎行李到门边,外套乱七八糟卡在拉链里没空弄。
沈翎也只是简单刷牙洗脸换衣服,闻了闻,身上味道还是很浓,尤其头发没洗,她浑身难受,表情便不太好。
发圈这回放在玄关杂物框了,沈翎边迅速扎头边问:“你拿这么大包干什么?”
高怀礼开门出去:“来不及,车上说吧,我打了车,先送你去医院。”
沈翎听取了他的安排,她酒气不一定过了,现在开车有酒驾风险。
两人飞奔去大门等出租,高怀礼等沈翎上车后,就把行李包扔后座,自己跑副驾去,对司机道:“师傅,我们俩赶时间,最快的速度开,先去医院再去车站。”
沈翎道:“车站?你又要去比赛了么。”
往常高怀礼是随队走的,今天拎包就跑,有些异常。
高怀礼系好安全带,扭头对沈翎道:“小比赛,我自己报名的,没跟学校说,回来再跟你解释吧,你记得好好吃饭睡觉。”
沈翎哑然。
“哦对了,正式祝你生日快乐。”高怀礼笑一笑,随口问,“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天?”沈翎微微皱眉,不像记得什么不该记得的东西。
“昨天我喝了点酒,没想到后劲那么大,弄不清楚时间,对不起。”
声音轻飘飘的,每当高怀礼闹脾气,她都这样跟他说话。
听到道歉,高怀礼捏紧了安全带。
“我让方决送我回来,然后就晕断片了,不知道是几点……蜡烛,我没有吹,是吗?”
“嗯,太晚,三点多,我睡着了,听到门禁才下去接你的。”
喝醉了还知道让自己来接,沈翎是真的把他当成家人。
又高兴,又不甘心。
沈翎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叹道:“你是不是又跟方决说了什么?他昨晚给我留了消息,让我不要骂你。”
太好了。
什么都不记得。
秘密的牢笼为他敞开大门,他获得了随意进出的钥匙。
高怀礼心中暗流激涌,假装不屑地说:“呵呵,他明知你酒量浅,还让你喝成那样,别让我再见到他,不然让他知道知道拳力300公斤有多痛。”
6点车子不算多,紧赶慢赶掐着红灯赶到南军附属,沈翎拿着包直奔手术楼,头也不回。
司机打了个急弯上大路,看了眼后视镜,随口说道:“哟,医院现在安检这么严的嘛,都要查包了。”
高怀礼:“查包?”
“对啊,我以前也送过病人来的嘛,那时候进医院哪要查包的哦,你看,急诊楼,还有手术楼,都装了门禁嘛。”
高怀礼琢磨道:“查包也好,现在医闹很多。”
司机附和:“是喔,唉,现在什么人都有,你看我这车,矿泉水啊伞啊,都准备得很全是吧?就是因为平台总部那边被人砸了,说高端车服务不到位,硬要公司赔钱,说什么欺诈宣传……”
到车站还剩下20分钟,高怀礼去小超市买了10个卤鸡蛋和3瓶功能饮料。
他带了测尿酸的工具,周末连着吃了两天,运动量没跟上,而东明的饮食又重糖重油,得重新调整食谱。
想到沈翎也没吃,便发消息叮嘱她下了手术台赶紧吃点碳水补充,然后又上网买新运动鞋,尺码昨晚手丈量过,有数。
寄到“阡18号”,备注放门卫传达室。
车子准点进站,南江站是始发,东明市终点,全程长达7个半小时,到小玉的出租屋,天就差不多全黑了。
高怀礼拿出平板,把行李包扔座位顶上的架子,旁边一堆情侣见状,赶忙请求他也帮忙放行李。
上车后还不怎么困,高怀礼拿着营养液去水箱接水,狼吞虎咽吞了5个鸡蛋,回到座位,开始玩扫雷。
高楼大厦渐平,出现绿油油的农田,列车飞驰,阳光见缝插针涂抹他微咪的眼睛。
高怀礼抱着平板,挣扎在困顿和清醒之间。
脑子被转移出了沈翎搭建的牢房,换到另一间门楣刻着“小玉”的牢房继续监禁。
去年夏,大运会即将盛大开幕,高怀礼跟教练同学们由同样的铁轨前往东明市。
比完压力最大的100自后,离下一个项目仅剩1天,高怀礼在团结路派出所,第一次和披着酒红波浪卷发的小玉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