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妤近两日恢复的还不错,有时竹沁不在屋,她自己也是可以慢慢走一走的。
竹沁午后归来,带着庆丰楼的美食给婉妤,香气四溢,里面有她点名要的牛肉焐萝卜。此外,还有一封梓炎自远方寄来的书信,二人为保安全起见,互相通信都从香宜坊走。
竹沁把吃食和信件放到桌子上,随后转身,去给婉妤拿了一个厚厚的垫子,搀扶她坐下。
婉妤并未急于动筷,而是看梓炎的信件,上面写着:吾妻婉妤,念汝殷殷。此间安好,勿念为慰。佳肴暖衾,身未染疾。道旁茶花,粉艳若君。见花思卿,笑靥如春。展信舒颜,盼共朝暾。
姜婉妤是边看信件边展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看完小声嗔了一句:“骗子。”她虽未上过战场,可也不傻,行军卧榻哪有那么舒服,还要面对粮草之困顿,他惯会骗人。
“可有何物随信而来?”婉妤放下信笺,转而询问竹沁。
竹沁点头,“有,在香宜坊。”
竹沁见她把信叠起来放好,遂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小姐,这两日那些粮商都有意疏远赵家,甚至还有的人家放出风声,欲以更低的价钱与咱们交易。”
姜婉妤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就好,趁热打铁,此刻正是我们乘胜追击之时。”
竹沁坐下,不解地问:“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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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姜婉妤在竹沁的帮忙下梳妆好,打开屋门,就被门口的两哥小厮给拦住了,他们说:“夫人别为难小的,这可是老夫人下的命令,小的也不敢违抗。”
姜婉妤轻轻一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锋利,她缓缓抬手,自鬓间抽出一支簪子,问他们:“这是什么?”
小厮不解地看着,“簪子?!”
只见姜婉妤收了笑脸,簪子在她的手里旋转一下,将簪尖处对准自己的咽喉,动作凌厉,那两个小厮被这突如其来动作吓傻了,瞪着眼睛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在他俩呆愣的时候,姜婉妤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带着竹沁走了出去。
快到垂花门的时候,两个小厮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拦在姜婉妤和竹沁前面,却又不敢过于靠近,在姜婉妤的逼迫下他们只好倒着走,口中连连哀求:“夫人,夫人您别这样,小的们说得也不算啊,您别往前走了,求您了......”
其中一个小厮借机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把蓝母请了过来。
蓝母在张袅袅的搀扶下,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威严匆匆赶来,冲着姜婉妤大声说道:“姜婉妤,你这是要造反啊!”蓝母在张袅袅的搀扶下,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威严匆匆赶来,冲着姜婉妤大声说道。随着她们过来的还有一些家丁,将姜婉妤和竹沁团团围住。
张袅袅见姜婉妤此刻孤立无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将自己视为蓝府的女主人,言辞间尽显傲慢,“姜婉妤,你若老实一些,等表哥回来兴许还能给你留几分薄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面对着蓝母的姜婉妤依旧在用簪子抵住咽喉,姿态决绝,与背后的竹沁相依为命,一方面是给姜婉妤做支撑,一方面是防止有人偷袭姜婉妤。
姜婉妤声音清冷,“我不造反,我只要出门。”
蓝母闻言,面色一沉,“你做梦。等梓炎回来,一纸休书,我绝不留你。”
姜婉妤反问:“你不放我走,他如何回?”
张袅袅插嘴:“姜婉妤,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欺骗姑母。”
姜婉妤不理会张袅袅,对蓝母说:“梓炎不在家,你们以多欺少,我念你是婆母不与你对势。而今,梓炎远在万里,等着粮草救命,我今日说什么也要走出去。”
蓝母冷冷笑,满脸不信,哼道:“姜婉妤,就凭你那一千石粮草?你当我老了,昏傻了不成?”
姜婉妤闻言,怒从心起,玉簪微颤,伸手指着她,“你出去打听打听,支援宁夏府的粮草早就被劫持了,东宫那边就是在等着梓炎没有粮草打败仗,好治罪于他。你作为他的母亲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在偏听偏信地拖后腿。”
姜婉妤深吸一口气,算是看出来了,多说无益,简直是对牛弹琴,神色间多了几分决绝与无奈,“我是你无数次去姜府求着娶回来的儿媳,凭你蓝家的门第想娶阁老嫡女已是不易,你却胆敢杖打于我,而今,我要么踏出门去,要么血溅当场,你看着办!”
“你......你......”蓝母闻言,手指颤抖,指向姜婉妤,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心里不断地在想梓炎真的缺粮草吗,还有,她可以以婆母的身份教训儿媳,却不能让儿媳就这样死在家里,更何况现在梓炎还不在家。
“姜婉妤,女子犯七出之条,浸猪笼都不为过。”张袅袅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恶毒的快意,心里巴不得姜婉妤速速自我了断才好。
姜婉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一顾,问:“是吗?这话你敢去姜家再说一遍吗?”她的目光如刀,直刺张袅袅心虚的内心。
张袅袅面色一僵,哑口无言,只得狠狠瞪了姜婉妤一眼,避而不答。姜婉妤随即将目光转向蓝母,淡然问道:“抑或是,你去说?”
蓝母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既恼姜婉妤的倔强,又惧其背后的姜家势力,只见姜婉妤背对府门,步步后退,每一步都似在挑衅她的权威。蓝母只好放狠话,“你要是今日敢出府,就再也不要回来,权当休了你这个儿媳。”
姜婉妤轻蔑一笑,不屑地白了一眼蓝母,转头就被竹沁扶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蓝母见状,闭着眼睛,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张袅袅连忙上前安抚着蓝母,和婢女一起搀扶着蓝母回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