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得让人眩晕,香得有些熟悉,蕴藏着怪异。
紫烟闻言身子一僵。
“我敢要,你敢给吗?”云潭又道,“若我要的是你的性命呢?姐姐也肯给吗?”
她说完绽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越过脸色发青的紫烟,径直走向孙老板。
“孙老板,请那边落座。”准备好的小厮前来邀请,孙老板收回视线,背手抬脚走过去落座。
紫烟原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时又挂上笑,仿若无事发生般坐于堵桌另一侧,只是眼神还是时不时落在云潭身上,可云潭却无任何察觉般不再看她。
赌局展开,这里与外面的赌坊玩法无所不同,也是玩比较寻常的骰子戏,云潭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师傅和师兄也曾在梨园玩过骰子戏,她还是懂得一些规则。
骰役摇盅落定,两边玩家猜大小,与寻常赌局不同的是,这局的筹码是以万两白银为底注,赌客也可随意往上加。
“孙老板,请先下注吧。”紫烟撑着桌子道。
这一局,骰子没什么问题。
孙老板望着骰盅片刻,犹豫着将身前摆放的筹码推到画有“小”字的区域,“这第一局就先试试水。”
紫烟看他落注,佯装思索,随手将筹码推到另一片区域。
两人确认落注时,云潭突然轻笑出声。
孙老板眉头瞬间拧起,回头不悦地瞪向她,“你笑什么?”
“孙老板若信我,这一局不妨压大。”云潭说,“若不信就当我是在放屁,不用管我笑什么。”
“赌局上不允许指挥,这规矩没人教你吗?”紫烟现下着实有些愠怒了。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云潭摊手,“随你们意。”
孙老板也有些恼怒,一拍桌子,原本不坚定的念头瞬间变刚硬,决心要开。
骰役听话将骰盅打开,不出云潭所言,点数确实为大。
只是紫烟的脸色却没有意料之中赢钱的喜悦,整个人如坐针毡,方才云潭的话说出,这局她赢了就是不对。
孙老板再三确认,眼神在云潭和紫烟身上打转,忍气问紫烟,“我从未疑你,你今日莫不是要让我发现你们这赌坊玩弄虚作假那一套吧?”
“怎么会呢,孙老板说笑了,也罢,这局不算,我们再来。”紫烟连忙赔笑,她又看向云潭,“你,要不先下去,不要影响孙老板的兴致。”
没等云潭有反应,孙老板先不依了,厉声反驳,“她就待在这,哪都不许去!”
说完像是不解气,直接让出位置,指着云潭,“你来替我。”
“我?”云潭满脸意外,“姐姐,可以吗?”
“……可以。”
云潭没有什么赌博天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招数算法,只有最简单也最巧合的一点。
方才在进入之前,她在自己身上使用的符纸,可在深夜观物,也可透视,她方才在外面就已经看到那藏于墙下的通道,不去寻找叶无痕的原因也是觉得这通道末端应当是通往聚宝局的内部。
只是进来后却再未看到相关的痕迹。
眼见着子时已然快要过去,她用极快的速度结束赌局,其间骰役也有作手脚,不过他只要使招,云潭就立马变卦,一场赌局下来,孙老板面前早已摆满筹码。
孙老板也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反观紫烟,脸色黑沉快要滴出墨汁,空气里那股香气里的怪味也越发浓烈。
她彻底笑不出来了,“这里银两不够,你随我去房中取银票。”
这话是看着云潭说的,不过也正合她的意,终于有了两人可以独处的时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开赌坊赚钱的狐妖,还真是想看看她的闺房是什么样的呢。
是的,没人能料到,这于深夜启扉的赌坊坊主竟是一只成精的狐妖。怎么会有狐妖不吸食人的精气,偏偏骗人钱财,若说身后无人指使,想必也不可能。
眼见两人要离去,孙老板却又伸手阻拦,“不急不急,我今夜开心,紫烟,你再叫几个姑娘上来舞一曲,给我助助兴。”
“唉。”紫烟没有不应下的道理,拍拍手,门外等候已久的歌舞伎应声进入。
舞伎入场通常间隔不会这么久,但是若有人和坊主赌,她们便不用进来得这么勤快。
等人到了三楼廊上,队伍末端两道格外高挑的身影映入视线,比他们身形更扎眼的是他们身着男装,头束男子发髻,通体上下无半分女人的娇嫩之气。
紫烟双瞳快要瞪出来,这下是真的没忍住。
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对面廊上的叶无痕对着同样意外的云潭挑眉,一旁的鱼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视线寻到云潭后便直直落在紫烟身上。
孙老板没忍住挠了挠后脑。
“紫烟,这又是什么新把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