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一听，马上警惕道：“大人抬举，下官就猜猜沈夫人的心思。”

沈潜点头，眉头紧皱。

“沈大人家中可有孩子？”

“我和夫人恩爱十年，怎么没有孩子？”

“那可是儿女双全？”

沈潜一听，愣住：“还是林大人冰雪聪明。”

“大人是愁女儿还是小子？”林黛玉明知故问。

沈潜眉头不展，叹了口气：“我与夫人自幼相识，成亲之后恩爱有加，连生了三个女儿，无奈家父一直想要个孙子。后来夫人又生下老四，还是个女孩，家父急了，让我纳妾，可我不想。谁知夫人深明大义，背着我纳了两房小妾，逼迫我与她们圆房。可两房妾室都生下女胎，如今又娶了几房，依然生不出男丁。家父西去之后，夫人依然把这事儿挂在心上，动不动就与我大动肝火。”

原来这沈夫人还是个如此遵守纲常的女子，不仅逼着丈夫纳妾，还要逼着自己生出儿子，这在男人看来简直就是媳妇的典范。

但林黛玉不禁为她感到悲哀。

“原来沈夫人这般为沈家着想，真是好儿媳、好媳妇！”林黛玉违心说。

沈潜自然也为自家夫人感到自豪，可一想到夫人为生男孩发愁便又陷入苦海。

“一直找寻良方，连宫里的太医都找了，就是没有方子。”沈潜愁眉苦脸。

林黛玉不失时机凑近低声说：“沈大人，我在长安公主府里当书童多时，曾经听闻公主身边有个姓何的大夫医术高明，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公主？”沈潜一听腾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是啊，公主。”

沈潜在林黛玉面前来回踱步，似乎在权衡什么，经过一番争斗，他终于开口试探问：“不知林大人可否替我引荐。”

“大人哪里的话，下官乐意之至！”

林黛玉不知道沈潜是否知道李元英的谋划，也不知道李元英是否找过他，但眼下这个沈潜似乎动摇了。

两月之后的盛夏，林黛玉在兵部工廨整理文案，忽然听到沈潜兴奋的声音。

“大人，您这是什么事这般高兴？”林黛玉装作不知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有了，有了！”沈潜双目放光，手舞足蹈，毫无形象可言。

“有什么了？”

“何大夫说，我家夫人怀了男胎！”

“那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大人！终于如愿以偿！”林黛玉先道喜。

沈潜看着她，一脸感激道：“多亏了何大夫，多亏了公主，多亏了林大人！”

“沈大人言重了。”

“我要见见公主！”

林黛玉双眼一亮，注视着沈潜：“好，下官安排。”

是夜，明月楼，林黛玉一身素服在前，沈潜身着灰色葛衫在后，上二楼，转弯进包厢。

李元英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一进门，沈潜对着李元英就是一拜。

李元英慌忙将他搀起：“沈大人免礼。”随后给林黛玉使个眼色，拉着沈潜入座。

林黛玉随手关上包厢门，在外面守着，偶尔听见里面传来李元英爽朗的笑声，心旌荡漾。

她想，如果李元英不是喜欢女子，什么样的男子不会爱上她呢？她这般妩媚又这般桀骜不驯，坚韧又美丽，妩媚又不失尊贵，任谁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李元英喜欢女子，而她就是这个女子。

林黛玉勾了勾嘴角，听到身后包厢门被打开的声音，回头见李元英从里面出来。

“沈大人呢？”林黛玉眼朝里面瞄了一眼。

李元英拉着她就走，待出了明月楼方道：“沈潜这个老狐狸。”

“怎么？他不愿意？”

李元英冷笑一声：“不由得他不愿意。他想居中调停，双方都不得罪，两家通吃，怎么可能？”

“看来他也不完全是个纨绔子弟。”林黛玉沉吟，“那你是怎么让他同意的？”

“他最害怕什么？”

“断子绝孙？”林黛玉扬起嘴角。

“还是我的林夫人聪明。”李元英嘴角扬起，“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同意，我会让何大夫将他夫人肚子里的男胎变成女胎！”

林黛玉大笑：“你太坏了！”

“吓唬他而已。”李元英顿了顿，“何大夫不会这招数，但是自有别的法子让他就范。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同意，明天早上，皇上的桌子上就会多一份关于沈尚书贪赃枉法的折子。”

闻言，黛玉瞬间觉得面前的女人真是危险又让人忍不住靠近，踮脚在她嘴角啄了一下，转身就跑，调笑着回头看她一眼：“元英姐姐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