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准备好的棉签,蘸上水,温柔仔细的将她的唇瓣润湿。
她没有叫醒她的打算。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她离开的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休息,
眼底的乌青很重,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合过眼。
生病不舒服,就让她在梦乡里好好休息吧。
润了水,唇色好看多了。
楚渝抚了抚女人的额角,又拿过1湿毛巾,一点一点蘸去她额上,颈间湿冷的汗意。
处理好一切,楚渝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何止辞文君没睡好呢?
那天早上辞文君走后没多久,楚渝就接到手下的电话,急匆匆赶往比利时的拍卖行,在比利时待了四天,又昼夜不停的赶往挪威,直到前两天才回国,一番颠簸劳顿去了前两年她资助的山区小学,在那儿待了两天,又颠簸了七八个小时,买了最近的航班回来。
一整个连轴转下来,楚渝早已筋疲力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睡在辞文君身边。
刚刚接触柔软的床榻,与以往完全的感受,不再是冰冷的,孤独的。
一个温暖的热源,就在不远处,是久违的,很安心。
适中的柔软,托住濒临极限的灵魂。
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随着身体的舒展好像可以听见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调整好舒服的姿势,楚渝半眯着眼,侧过脑袋看向身边的女人,不足十厘米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楚的听见她的呼吸声,还有她身上随着热气晕染的馨甜。
好浓郁的香味。
好像下一秒的就会溺毙在这甜腻的海洋。
好久都没有这样了,她的手指缓缓触碰上女人小巧的鼻尖,轻轻的点了点。
她哑着声,目光这游戏
“不乖。”
说完,她收回手,放任意识逐渐沉入更深层的黑暗海洋。
夜幕悄悄落下,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床上,两个女人相互依偎的睡在一起……
时间,静悄悄的走着。
辞文君这一觉的睡的悠长,醒来时还有点懵,睁开眼,只觉得眼球后面的神经扯着脑仁顿顿的疼,还有有些晕。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脑袋迷迷糊糊的,对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了,只依稀记得……
等一下!昏迷!!!
脑袋里像是塞了一个小型迪厅。
她在哪里昏了!
她昏迷之前在做什么来着!
楚渝!
脑海里划过楚渝的名字,她敏锐的抓住。
对!她在楚渝家楼下!
然后呢?
楚渝好像,走了!
这个想法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她的脑海了
摧毁一切理智,只有那一句:楚渝走了,被她气走了,楚渝不要她了。
大脑一片荒芜,眼泪率先夺眶而出,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的后脑勺。
“哭什么?”
女人声音平淡,却又不失关切。
辞文君身躯一僵,身体的本能抱住身后的女人。
“楚渝!”
一声带着哭腔的急促。
楚渝垂下眼,看着埋在自己怀里委屈的垂泪的辞文君,眼里泛起阵阵疼惜的涟漪。
“嗯。”
“你没走?”
她抬起头,迫切想要看到楚渝的脸。
楚渝闻言挑眉,像是听到什么惊奇的东西。
“这里就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怎么,你想让我走,还是不希望我回来?”
辞文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摇头,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脸憋得通红,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楚渝怎么能怎么理解呢?
她哪里是不让楚渝回来,她明明,明明是她先走的,想着辞文君又委屈起来。
生病,果然会扩大一个人的脆弱。
就像现在,辞文君在楚渝的怀里哭成一个泪人,要多惨有多惨。
楚渝呢,也不哄,只是笑眯眯的揽着辞文君,看着辞文君在自己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其实有时候,她不懂辞文君。
就像现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她不懂,可是看见她哭,就好难过,好心疼。
所以她也不懂自己。
她想起在挪威与好友见面时,好友对自己的提问。
“所以你还爱她吗?”
冷冽的寒风扑上脸,脸上的肌肉被冻的麻木。
可是她还是下意识的笑出来,尽管眼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嘴角噙着苦涩。
“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
“江幻,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去爱她。”
她不远处的浪潮,远处传来阵阵的海浪的呼啸。
“这样啊——”
海浪掩去她们的声音,却见证着两个人的谈话。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哪一刻开始,我的目光不再受到我的控制,我的心脏不再遵从我的指挥,我爱她,一直都在爱她。
“但是啊,江幻,我不想再爱她了。”
爱一个人,太累了。
爱一个人,欢笑,悲伤,甚至眼泪都不在属于我自己。
“那就远离她吧。”
就像以前,躲起来,躲起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