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煦:“……”
他自然听清了的。
“快去干活,再废话掌嘴,你俩去帮他,”方景宏吩咐着阿远和阿良,“收拾完给你们果子吃。”
阿远显然是不愿意离开薛煦,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阿良过去拉了阿远说:“不收拾屋子,薛公子以后住哪里?”
阿远四下环顾,虽然前几日薛煦一直住在这里,但到底是个药材室,不适合长久居住,这才不情愿地松手离开。
“小家伙还挺粘人。”方景宏将果篮放到桌上,挪开了凳子让薛煦过来坐,“子安,过来尝尝,这个果子很甜的。”
薛煦漠然凝视他,不予理会。
“?”方景宏一脸莫名,刚薛煦对他态度稍有缓和,没想到就须臾光景,他又不理自己了,而且这次眸子里的冷漠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一旁的梁蘅但笑不语,从篮子里拿了颗山莓,轻轻一咬,甘甜多汁。
方景宏急得直看梁蘅,使劲朝他递眼色。
梁蘅又拿了颗桑葚,才悠悠说道:“刚才风津说的话我也听到了。”
方景宏反应过来,咬牙切齿,想去把风津打死埋树下做肥料。
他走上前,隔着衣服拉住薛煦的胳膊往桌边走去,并解释道:“我不是讨厌姓薛的,我只是有一个很不喜欢的人姓薛而已。”
他不说那人是谁薛煦也知道,就是他“庆宁公主”薛煦。
薛煦更不想理他了,他抽了下手,因为被握得太紧没有抽开,还被不情愿地按到桌旁凳子上坐下。
方景宏拿了一颗山莓送到他唇边,哄着说道:“尝尝这个,很甜的。”
薛煦瞪着他,没有张嘴。
“没关系,可以吃一些。”梁蘅温和地说道。
“真的很甜。”方景宏满含期待,又往他嘴边送了送。
薛煦迟疑了片刻,心想自己已经不是庆宁公主了,还纠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当真心胸狭窄。
而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总执着于过去,过去就永远过不去。
“谢谢。”他伸手从方景宏手里拿过桑葚,放进嘴里,脸上的表情也被清甜的滋味柔化了不少。
方景宏见他吃了,喜不自胜,又挑了几颗又红又大的桑葚和山莓给他:“你吃这个,李子有点酸。”
梁蘅垂下眼睫,自顾自拿起桌旁的一本医书看了起来,突然,一个李子滚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到方景宏正对他挑眉,不禁皱眉。
“大师兄,你说师父会收子安为徒吗?”方景宏问道,他没问过薛煦身世,但凭着他孤身来寻人,已猜出他大概是个孤儿,否则家里人怎么会放心他有病在身独自出门。
梁蘅摇头:“师父一向不喜收徒,收你已经是破例。”
薛煦闻言看向他,虽然眸中平淡无波,但方景宏还是厚颜无耻地向他叙说了自己那段光辉经历:“我刚来的时候,师父起初不愿意收我,我硬是缠了他整整一个月,他最后实在拿我没办法,才肯收的我。”
梁蘅叹了口气,将书翻了一页,头也没抬的说:“子安可没你脸皮厚。”
“那没关系,反正能破一次例也能破两次。”方景宏拿起一颗长长的桑葚,从中间掰成两瓣,“他要是不愿意收子安,我就把他胡子头发全拔了。”
梁蘅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事方景宏还真干得出来,又默默为师父叹了口气。
看着手中紫黑色的桑葚,薛煦眼底浮出淡淡笑意:“谢谢。”
这句是由衷的。
他没料到离开京城会遇上方景宏,更没料到他竟然会关心自己。
他是来求医的,没想过以后去哪里,爹爹也没交代过,或许他也有这一层用意吧。
见他吃完手中的果子,方景宏说道:“子安,出去晒晒太阳,顺便看看你的住处满意不满意。”
薛煦不想去,准确来说是不想和他一起去,尽管他已暗自决定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但一时也没办法做到一笔勾销,和他其乐融融地相处。
就在他犹疑之际,梁蘅推波助澜的声音响起:“去吧,晒太阳有助于病情恢复。”
薛煦看着外面明媚骄阳,翠叶麟光,终是点头和方景宏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