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炎颂先生的徒弟,十几年医术都学狗肚子去了!”方景宏毫不留情地吐槽,“不行,你必须治好他。”
梁蘅也不计较他的无理蛮横,只是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认识他?”
方景宏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又心虚地躲开:“不认识,不过我今天放过话,他以后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不允许他死。”
“你的人?人家同意了?”
“少废话,赶紧治病去。”
“行,难得见你干件正事,我会尽力拖到师父回来。”梁蘅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将目光重新移到薛煦苍白的脸上若有所思。
***
风津安顿好另外两个小孩子,因为薛煦还在昏迷中,方景宏便没让人去打扰。
一直到第二日黄昏,方景宏正在给薛煦喂药,他才咳嗽着醒了过来。
见他紧锁着眉捂着胸口,方景宏关心地问道:“是胸口疼吗?”
薛煦并未完全清醒,只是极力忍着疼痛,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正在这时,梁蘅从门外走了进来,方景宏赶紧让他过来查看情况。
“先用热毛巾给他敷胸口。”梁蘅说。
方景宏让人备了热水,薛煦身上温度较低,胸口疼得直冒冷汗,他在忍疼过程中在胸前胡乱摸着,像是找东西。
“匣,匣子。”薛煦气息不稳地说。
“匣子在这,”方景宏拿过桌上的木匣子,放到了他手上,“没丢,你别担心。”
这是昨天在薛煦身上找到的,匣子用鱼鳔胶封住了,他和梁蘅虽然好奇,却没有打开。
薛煦紧抓着匣子,疼痛让他嘴唇快咬出血了也没再乱动。
方景宏又是给薛煦敷胸口,又是擦汗的,终于在第三次换毛巾的时候,薛煦呼吸缓了些,他也累的出了一身汗。
第五次换毛巾的时候,薛煦才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
“你终于醒了,胸口还疼不疼?”方景宏舒缓了口气,轻声问。
薛煦只觉面前之人眼熟,像极了一个人,他厌恶的人!
“是哪里不舒服吗?”见他不答,方景宏再次问道。
“没有。”薛煦摇头,应该不是那人,薛煦想,那人远在京城,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梁蘅端着药走了进来,将药碗递给了方景宏,伸手为薛煦把脉,片刻后说:“暂时没事了,给他吃药吧。”
薛煦在方景宏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检查了一遍手中匣子没有打开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哪里?”接过药碗,薛煦问道。
“这里是半缘山,你放心在这休息,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还有和你一起的那两个小孩也没事。”方景宏说道。
“谢谢。”薛煦道完谢喝下碗里的药,他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坏人,尤其是白衣服那位少年,不论是芝兰冠玉的相貌,还是山泉过涧般的嗓音,都能让人产生亲近感。
喝完药,胸口上的钝痛消减许多,薛煦也恢复了些力气。
梁蘅取来银针:“你染了风寒,我要用银针给你祛除寒气,否则会引发顽疾,有些疼,你忍着些。”
薛煦点头:“好。”
随着银针落入胸前几处穴位,薛煦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并未发出一声声响。
施完针,梁蘅又拿来艾香点燃,让方景宏在每处穴道上熏着。
半晌后,薛煦方才睁开眼睛。
“感觉怎么样?”梁蘅问道。
“好很多,谢谢。”薛煦答道。
“我没做什么,不用谢我,要谢谢我师弟吧,是他救了你。”
薛煦瞅了一圈,并没见到方景宏。
“我叫梁蘅,你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梁蘅介绍说,话音刚落,方景宏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笑着说:“他字怀瑾,也可以叫他怀瑾。”
梁衡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方景宏挑了下眉,放下粥去扶薛煦,并自我介绍道:“我叫方景宏,字承明。”
薛煦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方景宏的眼神怪异起来,眉头也越皱越深。
方景宏,方太傅家小儿子,表字承明。薛煦五岁那年,陛下为平衡几方势力,一道圣旨下来,这人成了他“庆宁公主”的赐婚对象。
如果仅是这样倒不足薛煦厌恶他,不过他干了更加可恶的事情。
方景宏从小混账顽劣,在薛煦七岁那年,他钻狗洞溜进侯爷府,向薛煦丢了一块石头,正中额头,当场砸了个头破血流,自此,薛煦额头留下一道疤痕。
后来方景宏被带到侯爷府道歉,他还不知悔改地瞪着薛煦说:“我就算娶阿猫阿狗都不会娶你,戴面纱的丑八怪,哑巴。”
薛煦当时就是和现在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想的是:放心,我这辈子也不会嫁给你。
“他好像不喜欢你。”梁蘅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说。
方景宏也发现薛煦神态变化,怒瞪梁蘅一眼,不死心问道:“你讨厌我?”
薛煦游刃有余地敛了眸子里多余的情绪,摇头淡淡回道:“没有,谢谢。”
方景宏似是满意他的回答,复又笑意盈盈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煦淡淡回道:“薛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