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要分辨同类,人得躲着鬼走,因为人会死而鬼不会,所以也没法对战,只能和他们分开。我猜鬼的获胜条件是杀掉所有的人,如果鬼获胜那么就没有下部游戏了。
“而对于身份为人的玩家来说,只要活过三个小时就等于全队胜利。”
蔺晨昏并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的猜测和君无凭所说的能够相互佐证,而知道了真实的规则之后,最残忍的果然还是——
“但鬼却不知道自己是鬼,他们混在人中间玩得开心,却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淘汰掉了……”
蔺晨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废墟外面传来一声枪响,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小心地往废墟外面探头。
枪声的来源是宋明明的左轮手枪打中了吕昭,蓝色的假血涌了出来,吕昭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宋明明一副人傻了的样子:
“我这枪不是个假的吗?”
不一会儿吕昭就消失了,他刚才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滩淡蓝色的泡沫,宋明明转头看到蔺晨昏还挥了挥手:“队长!”
哪怕二公都不在一个队了,这小子还是坚持要叫他队长。
蔺晨昏也挥了挥手,人刚走过去宋明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
“你们见到冉哥了吗?刚才我和他走散了,那把刀他根本不会用,我怕他再给别人噶了。”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那滩蓝色的泡沫:
“虽然心里知道不是真的挂了,但还是挺渗人的。”
要怎么和他说,他的冉哥其实根本不可能挂在这个游戏里呢?
最后蔺晨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
宋明明一点头,然后明显在他身后看到了什么,笑得更灿烂了:
“冉哥!我在这儿呢!”
蔺晨昏跟着转身,看到左冉正站在这堆废墟的最高处,手里拎把刀,刀锋上还有不知从哪沾到的、未干的蓝血。
宋明明看到沾血的刀也有点起急:“哥你受伤了吗?”
左冉就摇摇头,笑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我在这个游戏里是无敌的,不仅不会受伤,还可以保护你到最后哦。”
他跨过颓壁残垣和横生的钢筋,重重地把宋明明拥进了怀里:
“不过以后哥不在的话,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乖乖练习别偷懒,别以为rap好就可以了,舞蹈和声乐也得老实练,知道吗?”
蔺晨昏和君无凭都很沉默,看来和宋明明分开的时间里,左冉已经知道游戏规则了。
宋明明还是一脸懵,但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一边点头答应一边隐有担心地吐槽: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还很奇怪。”
左冉薅了一把他的头毛:“你才奇怪呢!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宋明明听见他回怼反而笑了:
“有理有理,那你最好三公跟我在一个组,天天盯着我练。”
这回左冉却没再接话。
蔺晨昏呆呆地看着地面不说话,君无凭拽了他一把,顺便和剩下两个人打声招呼:
“我们往南边走走,回见。”
等迈出几步路他才轻声安慰道:
“只是节目里淘汰了而已,选秀总有人会淘汰的啊。”
蔺晨昏摇了摇头:
“我还好,就是有点受不了这个规则。你听左冉刚才说了吗?他都知道自己和宋明明不是一队了还想保护他……”
君无凭看了一眼已经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废墟:
“但是人有时候其实比自己想象得要能扛事,就像我曾经也以为自己的人生只剩一片焦土了,但最后好像也凑合活过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那些被淘汰的选手,可能也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蔺晨昏停下脚步回头看,这片塌得什么都不剩的地图看来是君无凭他们《谁说的》这个组的初始降落地点:
“说起来,你的二公队友呢?”
君无凭耸了耸肩:
“他们觉得废土上没什么东西,开局五分钟就散了。”
“然后你就一个人一直待在那里面吗?”不会觉得孤独吗?蔺晨昏心想。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一个人?看到好些人路过,打架,淘汰,推出了游戏规则,还顺手翻了两页书。”君无凭淡淡的,一副“我过得还不错”的语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蔺晨昏却听得有些难受,好像回到了那个梦中的雨夜,还在做李忠的君无凭靠在雕花的床头,叹息一般地轻声问:
“什么时候才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