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昏则在想,这经历过党争的古人就是不一样啊!
“那所以呢?我现在要怎么办?”蔺晨昏选择直接问计。
君无凭把枕头递给他:“不怎么办,先休息。”
蔺晨昏接过枕头,乖乖躺到角落里种蘑菇去了。
整个下午都没人再提改动作的事情,晚餐的时候蔺晨昏特地把君无凭拉到了一张空桌上,搁下餐盘就开始打听:“你究竟是谁?”
君无凭单手撑着下巴深深地看向他,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李忠。”
原本以为又要进行一轮攻防战的蔺晨昏被这简洁的答案打了个措手不及,傻愣愣地问了句:“李忠是谁?”
对面君无凭就笑,笑到蔺晨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答:
“高宗长子,王皇后棋子,先为太子,武后既立则被废,封梁王,后废为庶人,徙黔州,囚于承乾故宅,麟德元年被赐死。《旧唐书·卷四·本纪第四》所载因由为‘庶人忠坐与仪交通’。”
寥寥数语间又是“废”又是“徙”,最后还来了个“被赐死”,蔺晨昏听得大气都不敢喘,明明没全懂但也不敢问。
偏偏对面这个人平静得像是念了个别人的故事,念完还有心情给他舀了一只水晶虾仁递过来:“要尝尝吗?味道不错。”
蔺晨昏此时此刻脑细胞全耗在文言文上,人家递勺他张嘴,君无凭往盘子里去的勺子就从善如流地抬了抬送进他口中。
等蔺晨昏反应过来时一张脸迅速红到了耳朵根,虾仁嚼都没嚼“咕咚”一声就咽了下去。
君无凭又笑,伸手再舀来一只虾:“再好吃还是该细嚼慢咽。”
这回蔺晨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张嘴去接了,君无凭也不强求,直接放进了他盘子里。
如此一打岔蔺晨昏不知所措程度直接翻倍,吃饭也不是接话也不是,最后还是君无凭先开的口: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李忠已死,我倒是更喜欢现在这个名字。”
“如果你是李忠,那之前的君无凭又去了哪里呢?”蔺晨昏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又自问自答一样地,“不过我死的时候他还红得好好的呢,大概在那个平行时空里也还能红很久吧。”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这个君无凭微微颌首,“所以你才说他是‘完美先生’?”
当时差点认错人的蔺晨昏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哈,我那个时候幻视了一点点……你也很好的其实!”
李忠,或者姑且说是君无凭,就摇了摇头,然后自嘲地一哂:
“我从太子被降封为梁王后去了房州做刺史,彼时心中不安,总觉得有刺客随时会取我性命,我便偷穿女子衣物就寝,以作乔装,企图躲过刺杀。
“有时怕得狠了我还请人或者干脆自己占卜,算算什么时候死于非命。如此行径,实在算不得伟丈夫,也担不起你说的‘很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睫毛垂得低低地,根本没有看蔺晨昏,而蔺晨昏却一反常态地把头贴到桌面上试图和他对视。
他似有所感地抬了抬眸,目光交错的时候蔺晨昏便递过去一个明亮的笑容:“李忠已死,是你自己说的哦,所以我以后还叫你君无凭。”
君无凭勾了勾唇:“谢谢你。”
晚餐时间结束,节目组的广播播放了一则通知,内容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导师姚丝丝将会在“真心话房间”等待大家光临,如果有想要聊天或者提问的可以抓紧时间。
食堂和“真心话房间”都在宿舍中心一楼,距离很短,蔺晨昏和君无凭说完“待会儿见”就直接来了个百米冲刺,最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排到了第三位。
他前面一个刚好是老熟人蒋寒。
“嗨,你也有问题要问姚老师啊?”蒋寒朝他招了招手。
蔺晨昏敷衍地点了点头。蒋寒又说:“对了,实在抱歉,关于改舞蹈动作的事情,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不好意思啊,”蔺晨昏也道歉,“我水平有限,我们时间也有限。”
蒋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前面一个人很快就出来了,于是蒋寒说了句“那我先进去了”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如果不是君无凭说蒋寒不对劲,蔺晨昏会觉得一切正常的,但是说这话的是真正死在了谋算和斗争之中的人,所以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现在想想,蒋寒自从进了《离境》B组就一直很黏漫景同,但究竟是谁听谁的话,又是谁给谁当枪使,现在看来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