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盛餐厅内,二楼靠窗的包厢内,严悦淡淡望着对面的严欢和严以承。换作平时,她很愿意和他们吃个饭,聊会儿天。
但这次很明显是来做说客的。
“姐,爷爷现在平和很多了,爸妈也不时会提起你,他们心里总还是念着你的。”严以承说。
接任严氏后,严以承的成长有目共睹,如今坐在她对面,样子成熟了,气质也稳重不少了。
作为姐姐,她一向是不合格的。
“姐,我们一家人都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严欢小声说。甚至她都已经记不起他们什么时候有过和和气气吃一顿饭的经历了。
服务员把菜一一上齐,退了出去。
“姐,我已经跟爸妈还有爷爷都说好了,他们绝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情,你想做什么,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要把家再当外人就行。”严以承说。
严悦没说话,将手中剥好的两只虾,一一送到他们碗里,然后摘下手套。
“这里的虾很不错,你们尝尝。”
“姐……”
“你们应该知道,只要我不愿意,再苦口婆心也没有用。所以,先吃饭吧。”严悦笑了笑说。
严欢和严以承没办法地互看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的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严悦抬头望了他们一眼,慢慢收回目光。
一边为他们夹菜,一边轻声道:“明天我有事,后天吧。”
对面两个人立马打起了精神,眼里闪着光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严悦。
“姐,吃东西吃东西,最爱你了姐。”严欢兴奋道。
回到家时,严悦先是换上了身浅粉色家居服,再坐去沙发上开了电视,扯过薄毯躺下后盖在身上。
客厅里清清冷冷的,电视里的笑闹声并不让她感到热闹,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再好笑的事情永远传不到她这一边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疲倦逐渐漫了上来,不一会儿就已入睡。
这个觉并不安稳。梦中出现了很多人和事,她拼命追逐,却总也赶不上,只能看着他们远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深渊向她逼近,即将吞噬她时,手机铃声从模糊变得清晰。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亮得刺眼的灯光。
顺手摸到手机,看了眼来人,眉心一松:“秦青晏?”
发觉声音沙哑,严悦又轻咳清了清嗓。
“你声音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那头立马问。
严悦坐起身子,话到嘴边又收住了,转而道:“嗯,事情太多,有些累了。”
她想听听秦青晏会怎么说。
“那……刚才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秦青晏半是猜测半是确定道。
严悦轻轻笑了笑,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里变得有几分蛊惑性。
“没事,也不是什么好梦,醒了就醒了。”严悦说,“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
“没事,累了的话你先休息,我不吵你了。”
严悦挂断电话后,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竟然睡了那么久。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动,先躺着回回神吧。
手机响起信息。
拿过一看,是秦青晏发来的,问她吃饭了没有,她想了想后,如实回了句没有,然后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对方像是在犹豫,隔三四分钟后发过来一句:我上来找你?
上来?
“你在楼下?”严悦问。
“嗯,路过。”
路过?
这里离她和苏烟住的地方少说还有半个小时车程,散步也不至于走这么远。
这么明显的谎,秦青晏知道严悦会知道她在说谎,可她仍旧这么说了。天色已经显黑,灯光早早亮起数盏,她等在小区门外,仔细辨认里面走动的男男女女。
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严悦跟门卫说了一声,拦在她面前的红绳被拿开。
风里的温度带了些凉意,不算冷,反而很舒服。
严悦没有特意换衣服,还是那件纯粉色的家居服,头上松松地扎着一个低马尾,额前散了不少碎发。
这个样子的严悦让秦青晏意外的心动,见惯了她一丝不苟的着装,粉色显得她小上不少,低马尾也是第一次见,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注意到她脚上穿的拖鞋,走动间能看见白皙的脚踝:“不穿袜子吗?”
“懒,下个楼而已,几分钟的事。”严悦说。
进了电梯,距离靠近很多,严悦这才发现什么似的上下打量起秦青晏。
“你好像长高了不少?”她问。
“啊?噢,应该是,苏苏也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