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简直要被气笑了,“我既没有易容,又没有突然变成女人,你做什么一副半天认不出我的样子?”
司空摘星眯着眼睛打量他,又不信邪地三两步跳近前来围着他打转,“你真是陆小凤?”
陆小凤不想理他,臭着脸哼了声,“我不是。”
司空摘星的眼睛又瞪大了,吃惊地重复,“你不是?”
陆小凤磨了磨牙,“我不是。”
司空摘星呆住,“你不是陆小凤,那你是谁?”
陆小凤绷着脸招手,“你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司空摘星怀疑地退了半步,心里又实在像猫抓一样难受,纠结得恨不得当场变成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
陆小凤冷笑了声,“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司空摘星还在怀疑,见他转身就要走,又急忙窜到他前面,一跺脚哎呀了声,“我听就是了,你急着走干吗?”
见这家伙居然真的凑耳过来,陆小凤深吸了口气,内力一聚嗓子一提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是一记大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空摘星是也!”
司空摘星猝不及防被震得惊叫一声,捂着耳朵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恢复过来。
“陆小鸡!你疯啦!?”他气得要死,指着陆小凤叫道,“不就是上次偷了你八百两银票,你至于记到现在这么整我吗!”
陆小凤被他在地上扑腾的样子乐得差点破功,又强憋着冷脸问道:“陆小鸡又是谁?我司空摘星为什么要冒充别人?”
这是先前司空摘星的话,这时候倒是被陆小凤拿来取笑他自己。
“你是司空摘星,那我是谁? ”司空摘星怒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反正你绝不是陆小凤。”
司空摘星又好奇了,“你可以是司空摘星,我为什么就不能是陆小凤?难道你觉得我变不成陆小凤的样子?”
陆小凤笃定极了,重重地点头,“你不成。”
司空摘星简直难以置信,“我凭什么不成?我和陆小凤可熟得很,我连他身上几颗痣都知道!我会不成?我不成谁能成?”
陆小凤冷笑一声,“你连他身上几颗痣都知道,他站在你面前你却都不认识!”
司空摘星有些理亏,只能强词夺理道:“你这一身乞丐衣服往石头上一杵,见了我又表现得奇奇怪怪,我怀疑一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陆小凤捉弄了司空摘星一顿,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他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解释,又侧身往山下走去,“既然遇上了,你就陪我去喝一杯。”
司空摘星转了转眼睛,跟上去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陆小凤脚步一顿,“和人闹翻了。”
司空摘星吃惊地倒吸了口气,“女人?”
陆小凤眉心跳了下,“嗯。”
司空摘星想大声嘲笑他两声,这个最会讨女人欢心的家伙居然也会有这样失魂落魄的一天,这件事简直能当他以后半年饭后的谈资。
但陆小凤现在狼狈又可怜的模样还是叫他难得有良心了这一回。
他没笑,反而善解人意地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大度得表示,“走,爷陪你喝酒!喝个不醉不归!”
“等喝完了酒,你要还放不下,就舔着脸去求一求。”
“女人总是更心软的,要实在没办法,就再换一个便是。”
陆小凤摇了摇头,“我不会再见她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他就绝不会反悔。
司空摘星拍他的手一顿,皱眉啧声道:“不是,兄弟?你玩真的啊?”
陆小凤还是摇头,“不说了。走,喝酒。”
两人在镇上的酒楼里胡吃海喝了一顿,陆小凤放任自己大醉一场,又跌在桌子上睡死过去。等一场大梦再清醒,又缠着司空摘星上蹿下跳,从一个乡村窜到又一个城镇,招猫逗狗又上山下水。
夜里又是醉生梦死,昏天暗地,如此循环往复。
足足三天,陆小凤再也没想起过富江,也似乎已经完全遗忘了这个女人。
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再给他一点时间,陆小凤有自信彻底脱离富江所带来的一切影响,重新回到自己以前的生活。
但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反复无常。
陆小凤已经在逐渐远离富江,却又鬼使神差地在曾经与富江停留过的地方驻足。
眼熟的镇子,眼熟的客栈,陆小凤一步跨进去,又生生停了下来。
这里是他背着富江一步步走进来的,同样是一场大雨,一场背叛,美丽的少女缩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富江哭起来就绝不是假哭,而是撕心裂肺、嚎啕大哭,哭也不是单纯的哭,而是边哭边骂,边骂边叫。
她就和她这个人一样,爱就是爱,恨就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