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最后能够通关,过程曲折点又如何呢?就跟玩游戏一样,你说,对吧?”薄言初好心开解万俟延,道。
他原本是来检查项目进度的,跟万俟延约了时间,懒洋洋地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等他。谁能想到不多时,门拉开,进来的却是一个本该享受新婚之喜,此刻脸却臭得跟失恋一样的人。
“这是咋啦?吃炮仗啦?”薄言初问他。
万俟延不想理他,将泥人放到办公桌后的文件柜里。
“跟卿清也吵架啦?这才结婚多久?”薄言初继续问。
万俟延仍是一腔油盐不进的样子。
薄言初小时候学过一阵行为分析学,学得还挺不错。不过万俟延这种类型的,不用分析他的行为,他都能猜出是为谁。
他总是这样,不生气倒还好,一生气就开始闷声不响。这么多年下来,薄言初也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性。不过万俟延不常生气,而能把他激怒的人,从始至终也就那么一个人。
想明白了,遂开始好言相劝。
“我没有跟她吵架。”万俟延沉思默想片刻,面无表情地回他,“而且她根本就不喜欢玩游戏,说什么通关不通关的。”他认为薄言初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薄言初太了解他的性子,笑了笑:“不喜欢的话,那你好好引导她嘛。”
“带不动,她从小玩游戏就玩得烂,我以前就带过她,给过她很多次机会,都没用。”
话落,坐在对面的人忽然安静下来,好半天没听到动静,万俟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薄言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奇怪,像是想笑,又像是在憋笑。
“......薄言初。”
万俟延声音冰冷地喊出他的名字,似是责怪他的幸灾乐祸,很不厚道。
薄言初哈哈笑了两声,缓了缓,问他:“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啊?”
万俟延不想说,因为他觉得薄言初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可他自己又想不明白,思虑片刻后,试探地问:“你说,有谁会在跟自己伴侣吃饭时,说要邀请另一个人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在开玩笑?”
“你觉得这是一件好笑的事吗?”
薄言初说不好笑,心想:但你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就知道不该指望他,万俟延看他一眼,又转开视线:“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行。”瞧出他不愿跟自己聊这方面的话题,薄言初也不勉强,“那我们就聊工作。我过来呢,是想了解一下项目的进度,2D转3D并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所以你一直纠结的问题解决了吗?”
万俟延看了眼架子上的泥人:“我觉得差不多解决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脑中的3D形象已经初具模型,我打算运用非遗里头的泥塑形象,包括一些变换的服饰配件之类的。”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你确定要这么做?”薄言初不太赞同,“而且你说用泥塑,那由谁来负责呢?谁来主导这项工作?”
万俟延指了指身后的侠女,语气平静道:“卿清也。”
卿清也感觉自己的酒量已然到达极限,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却越来越轻,轻飘飘的,好似浮在空中。
上一次获得这种轻盈感,还是跟万俟延闹掰的时候。
她买了几听酒,带回家,偷偷躲在房间里喝,一下子就给自己喝出了忘我的境界。以为隐藏得很好,最后却还是被徐蕙兰给发现了,只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从那时候开始,卿清也就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怎么样。
今天她倒是没喝几瓶,只不过心里想着事,抓着酒杯就意识迷瞪地睡了过去。
梦里还在那家餐厅,她跟万俟延提议要叫上自己的朋友,人多热闹。万俟延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把她拽起来,不让她继续吃了,还质问她:“你到底要多少人陪你吃饭?有我还不够吗?”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叫上朋友吃饭、和跟你吃饭有什么冲突吗?不都是吃饭?
卿清也觉得万俟延是在发散思维,在无理取闹。万俟延却是拒不妥协,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用一种近乎于侵略性的眼神看她。
卿清也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无声无息,对面坐着的郁芣苢也因为不胜酒力睡着了。卿清也抓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竟然已经十点半。
顿时心下一跳。
生气归生气,但夜不归宿就真成了她的问题了,到时候面对万俟延,她就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
略微思索一番后,卿清也还是决定要回家一趟。
刚起身,郁芣苢就抬起了脑袋,问她要干嘛去。
卿清也说太晚了,她得回家了。
郁芣苢赶忙阻止她,称大晚上的打车不安全,卿清也却说:“那我也得走,我妈说过,夫妻没有隔夜仇,再生气也不能熬过夜。我再不回去,怕是老公都得飞了。”
听到这种说法,郁芣苢笑道:“那你妈有没有说过,朋友6年不联系这事该怎么解决啊?”
说完,卿清也愣了愣,好似转移话题,又好似在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不是我妈说的,我以前的外教曾经说过,make new friends but keep the old.”
突然拽起了英文,郁芣苢忍不住朝她翻了个大白眼,卿清也倒也没在意。
思前想后,卿清也还是觉得在回御水湾之前,她得先回趟悦璟,拿些东西。
她打了一辆车,回家折腾一番后,再回御水湾,已经到了十二点半。
对着密码锁一顿输入后,卿清也拉过行李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整个屋子都黑乎乎的。卿清也没打算开灯,将行李箱放好,再弯腰换鞋,一抬头,却看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