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槐是被颠簸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眼底倒映着对方坚毅的下颚。
察觉到他醒过来,对方低头看了一眼,神情冷傲,狭长的双眼微眯,如江河湖海般水蓝色的眼瞳像是藏着许多秘密。
那抹蓝色一闪而逝,陌生人将头转回去了。
这人来回跳跃着,颠的雪槐难受想吐,背后悬空,让他感到极度不安全,为防止自己掉下去,他细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指节都有些泛白。
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的景像变换又变换。
这是什么情况?这人又是谁?
并未留太多时间给雪槐让他思考,他的眼睛随着这人的动作一转再转,等再次停下来,就看到了让他差点心脏骤停的一幕。
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从二楼一跃而下,身后张牙舞爪的藤蔓砸碎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水晶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陌生青年抱着雪槐四处躲藏,躲避着怪物的袭击,但防不胜防,眼尾被碎片伤到,鲜血瞬间渗出来。
但很快那伤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愈合了。
“去左边!趴下!”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头顶炸开,陌生青年抱着雪槐往左边就地一滚。
砰!
雷电和火焰相触,在怪物身上反应剧烈。
噼里啪啦火光四溅,那怪物因为疼痛发出嘶吼。
雪槐被放开,发尾被波及烧成焦黑的青年将他安稳放在一处干净的地毯上,甚至有闲心帮他理了理凌乱的鬓发。
然后他转身,蹬着大理石茶几一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水幻化而成的利刃,刺向那因为雷火痛苦抱头乱窜的怪物。
撕拉——
那巨大的怪物被对半划开,而后轰然倒下。
雪槐手还有些抖,心脏也不好受,他抚着心口细细喘息,还有些没能回过神。
亲眼看到剧本中的异种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如果稍有差池,他们都会死。
“雪槐,你没事吧?”闻乘鹤三两步从楼上下来,紧紧抱住雪槐不放手,他有些慌乱地伸出手轻拍着雪槐的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好了大哥,没看见嫂嫂要喘不过气来了?”闻钰脸上没有笑,他脱掉手上的手套,嘴上说着打趣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雪槐在看。
孱弱的娇小的嫂嫂,如果没有他们的庇护,会被那些怪物杀死吧,又或者是受到蛊惑,对他做出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那些怪物身上爬满了藤蔓,这些藤蔓有朝一日会在雪槐雪白透明的肌肤上留下暧昧的红痕吗?
啪,那怪物勾在天花板上的根须落下来将闻钰的脸抽了一下,那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闻钰:……
胡思乱想的青年清醒过来,捂着发疼的脸缓缓呼出一口气,在心里暗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嫂子。
一旁的陌生青年隐约察觉到什么,瞥了一眼闻钰就略带嫌弃的转身走到另一边去查看怪物的尸体了。
闻乘鹤松开了雪槐,又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他身上是否留有伤痕,见他只是身上衣服和头发乱了些,没有受伤,心头的大石头才彻底落下。
这个场面又脏又乱,窗户破了个大洞,风从外面灌进来,雪花因为内外的温差一飘进来就化成了水,冷气直冒。
雪槐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需要再添一件厚外衣。
闻乘鹤握住雪槐还在发抖的双手,抱着他往楼上走。
他们绕过瘫倒在地的怪物,陌生青年正在用水清洗地板,但气温太低了,水一落到地上就变成了银霜。
青年轻啧一声,目光不自觉落在雪槐身上,从他攀附在闻乘鹤脖颈上的漂亮的手移到如玉的面庞。
因为之前的经历雪槐的面色有些苍白,双眼湿润,纤长的眼睫因为害怕不住的颤抖。
眼下的泪痣被眼睫投落下的阴影覆盖,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又无助,平添了几分破碎感,只一眼就叫人心软又疼惜。
雪槐被闻乘鹤抱住,两人的体型相差有些大,整个人都被男人拥住,雪白的肤色在闻乘鹤身上黑色风衣的衬托下更显白皙透明。
陌生的青年方才抱着人不小心留下的红痕还未消散,他静静看着那痕迹,喉头兀的滚动了一下。
在被发现之前他移开了视线,垂下眼继续处理异种的尸身。
闻钰看一眼顺着楼梯向上已经没了踪影的哥嫂,将心中杂念压下去也过来帮忙。
“乘鹤,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陌生人是谁?你和闻钰使用的雷火又是什么?”雪槐的问题很多,闻乘鹤却没有半点不耐烦,不过他却跳过了和陌生青年有关的问题,先给自己受惊的爱人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在闻乘鹤醒来之后,他就从管家口中得知了近几日的情况,在察觉自己能够使用异能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这场雪灾引发的高热已经完全将他们的命运改变了。
他又和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闻钰讲清楚现在的状况,和他一起去看那些同样因为高热陷入昏迷的保镖。
意外就在这时突然出现。
留在主屋的保镖共十人,其中有三个陷入昏迷,但他们并没有像闻家兄弟一样醒过来。
而是慢慢显露出异状,面容扭曲,轮廓模糊,四肢也朝非人的状态转化。
跟在他们身后的管家大惊,在前一夜这些人还只是昏迷,这些异状是才出现的。
闻乘鹤当机立断,这三个人留不得了,他拿出军用匕首,将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的怪物钉死在床上。
但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另外两只怪物在闻乘鹤动手时就逃走了,潜伏在暗处。
屋子里没有电,为寻找逃走的怪物又增添了几分困难,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雪槐,闻乘鹤让闻钰先带人去找,自己则折返回房间去将雪槐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