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市场里地摊随处可见，有瓷器摊，玉器摊，还有各种老物件杂货摊，后面摊上有的还挂着老钱回收的牌子。

这里人来人往，多是上了年纪的，路过一个玉器摊时，苏玉卿停下，左阳随便扫了一眼，很快就嗤之以鼻，秦家出入的都是拍卖行，他跟着老板也是见惯了好东西，哪会看得上这种要没种水没种水，要没颜色没颜色的东西。

苏玉卿的眼神则是落在了摊子旁，看玉牌大爷身边的一个梳小揪揪穿连体裤的小娃娃身上。

怀里抱着一个大苹果，走路看着还不太稳当。

就在她要迈前一步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好拎在了连体裤的背带上。

“诶——”刚还在和大爷吹嘘那玉牌多有来历的摊主立刻喊了一声。

玉器摊前，小孩和摊子上挂着几个玉璧的简易木架堪堪错过，在发现架子纹丝未动后，摊主狠狠瞪了苏玉卿一眼。

苏玉卿自是不会将这一眼放在眼里。

倒是小孩背后被拽住后立刻啊啊了两声，看玉牌的大爷立刻回头，看向自家小孙孙。

“囡囡！”

大爷赶紧把小娃娃搂过去，怀疑地看向刚才拽住小孙孙的苏玉卿。

左阳开始还不明白苏玉卿干嘛去拽人家小孩子，等看到摊主的反应，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果然，贼捉起贼来，才是最快的。

不过，苏玉卿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左阳看大爷眼神怀疑，估计把他当成偷孩子的了。虽然还是很防备苏玉卿，但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前面的事，就让他在这里蒙受不白之冤。

于是就解释道：“我朋友是看她要撞上木架，这才出手拉了一把。”

“还有你，”左阳转向那摊主，“瞪什么瞪？你不会是觉得没撞倒你这架子，还觉得可惜呢吧？”

苏玉卿看了他一眼，好像也不是那么呆了。

而刚才还看苏玉卿比较可疑的大爷，这时看着那本身就有点摇摇欲坠还放着很多玉器的木架子，怀疑的目光转向了摊主。

摊主见此一僵，不过能在这里摆摊儿这么长时间，还胆子大到搞碰瓷的，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眼珠子一转，就流氓道：“我说你这小伙子，你在这儿拽人家小孩儿，我怕你们是人贩子才喊了一声，哪有你这么颠倒黑白的啊，做好人反被污蔑，大家伙儿说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扯脖子一喊，又涉及到孩子的事。人来人往的便是再不注意，这时候也都在第一时间朝这里看了过来。

而且有听不清的，还只抓到一个关键词，人贩子，于是那目光看过来时，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点杀气，跟针扎似的就朝他们戳了过来。

事关人贩子，人围过来的十分快，好多都是爱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一个个耳朵听不清的，不知道怎么的话就传偏了。

“偷小孩的！”

“拐孩子都拐到这里来了，还好让人给发现了！”

“不打一顿就送警察局，都便宜他们了！”

看着一个个扯胳膊撸袖子，再听着一口一个的人贩子，左阳心都凉了。

他再拿眼去看苏玉卿，看那一脸平静，好像不是在说他一样？！

左阳顿时眼都抽抽了，都这时候了，别这么四平八稳的行不行，他们都要被当成人贩子了！

“调监控吧。”

淡淡的嗓音传开。

左阳一愣。

反应过来，对啊，调监控！

他们在的是条古玩街，除了中间的摊子，两边还有商铺，基本都是做古玩生意的，他稍一寻摸，就在旁边看到两个监控摄像头对着这里。

他们站在这里这么久，肯定都被摄像头拍下来了！

左阳随即心里一喜。

苏玉卿被众人包围着，感觉周围的目光有所收敛，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

见左阳张罗起调监控的事后，这摊主仍是一番有恃无恐的样子，甚至还无所谓的撇撇嘴，“那正好让大家伙看看你们是怎么拐孩子的。”

而原本因为他们主动提起调监控而动摇的人，这一刻又坚定了方才的立场。

苏玉卿墨色的瞳仁半分未动，只在左阳兴冲冲地进了一家古玩店后，抬步跟在了左阳后面。

左阳进的是一家正对着玉器摊的古玩店，里面面积不大，两边多宝阁上摆满了瓷器和玉件，周围墙上还挂着字画，乍一看上去很有几分古韵。

苏玉卿打量了几眼陈设，瞄到一把玉壶后，就收回了目光，放在了左阳上去交涉的店老板身上。

“监控？”

听了左阳的来意，戴着个老黑圆镜片的店老板顿时一脸为难，“哎呀这可真不巧，我这外面的监控前段时间坏了，还没来得及换。”

“我想调也调不出来啊！”

“坏了？”左阳看那监控的红光还亮着，“这不连着电，光也亮着吗，怎么会是坏的？”

“哎呀，”店老板一脸你这就不懂了的样子，“您也知道我这是个古玩店，亮着就是为了震慑一下不法分子，不然到了夜里……您说是吧？”

这么一解释，左阳理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好吧，那我再去隔壁店问问。”

“隔壁店监控也是坏的。”

“？”左阳的眉头立刻抬了起来，看向店老板，“你说隔壁店的监控也是坏的？”

店老板模样笑呵呵道：“对。”

对个屁啊对，就算刚才不知道，现在左阳也知道了，这明明就是耍他呢！

什么监控是坏的，不想给他看才是真的！

后面进来就站一边的玉器摊摊主还在旁边阴阳怪气，“呦，怪不得敢当街拽孩子，原来是知道这块的监控是坏的啊！”

“喂，你别在这污蔑人！”左阳被耍了一通，又遭对方颠倒事实，心头的火腾一下就烧起来了，“我看你们这古玩市场分明就是蛇鼠一窝！外面搞碰瓷，里面开古玩店互相掩护，这什么古玩市场，分明就是一条黑街！”

跟着看热闹的不仅有过来玩的客人，还有附近的店主，一听这话立刻就怒了。

“靠你什么意思嘛，你对孩子下手，我们摊主见义勇为，怎么还成黑街了！”

“就是，没这么颠倒黑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