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抓耳挠腮,两人最后到底说了句什么?
晏青澜咬着糖球,望着谢知灰溜溜离开的背影。
过了会儿思绪飘转,这糖还挺好吃,一点不腻,是很清新的桃子味,咬开后有股很轻很淡的薄荷爆开,甜中多了分凉爽,像是冰镇后的桃子咬下桃尖的那一口。
回过神来,谢不言在旁边看他,那双清凌凌的眸里倒映出他的身影。
晏青澜有点炸,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移一小步:“我们这会儿可以回去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股清甜的水果香,与他身上的柑橘香混成一种独特的香味。
谢不言盯着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你在吃什么?”
“水果糖。”晏青澜从口袋里又掏了掏,艰难地摸出颗糖,他看了看,葡萄味的,于是顺手递出去,“来一块?”
谢不言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我不吃甜的。”
晏青澜把糖球嚼碎,步履轻盈地跟在他身后,心情还不错。
*
回家的路程有四十分钟,晏青澜喝了酒,自然是谢不言来开车。
一天折腾下来,晏青澜也有些疲倦,在副驾驶上坐着坐着,便一头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还待在宿舍里,桌上摆满了好吃的,酱板鸭腊肉烤鱼香肠等等一系列年货。
室友们热热闹闹地把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拿出来一块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每次过年放假回来,晏青澜带的食物总是最受欢迎的,会立刻被其他人分完,原因无他,同样是年货,其余人家的年货可能就只有腌制后的咸味和肉味,晏青澜带的不一样,他能做出五香麻辣花椒等等味道,而且肉质也贼香。
他抓了把糖在桌边坐着,室友笑嘻嘻过来分吃的,叫一声爸爸,他便用慈爱的眼神望一眼这些馋鬼,把食物分给他的好大儿们,浑然像是花果山的猴子从西游记里穿越到了他这儿来。
分到最后,连桌上的糖都几乎被抢干净。
到最后一个好大儿来分食物时,晏青澜把桌上剩下的几颗糖数了数,留了几粒,剩下的都放到那人的手心。
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伸出的一双手倒是十分好看,漂亮修长,白净的皮肤下是淡青色血管,指尖修剪得很干净,指关节清晰。
没想到那人把手松开,糖全都稀里哗啦掉到地上。
“我不吃甜的。”
晏青澜:……
这是谁家的晦气孩子跑到他这儿来了?不要糖那要什么?
桌面上能吃的都被分完了,晏青澜翘着二郎腿,悬在半空的脚尖一点一点。
他不以为意地道:“我这儿没吃的啦,你去别处要要吧。”
那人轻轻俯身,在他耳旁落下声笑:“我不要那些。”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耳旁似乎有羽毛拂过,泛起酥麻痒意,晏青澜悚然一惊。
这个逆子!吃的就算分完了,也不应该吃人吧?!他这就要将此人从宿舍名单里除名!
谁知问了一圈,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那他究竟是谁?
晏青澜活生生从梦里急醒了,睁眼时还在低低地喘,嘴里发出个模糊音节:“是谁。”
车里开着暖气,夜风呼啸,院子里的一切皆沉没在夜色里。
他忽然意识到,车内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晏青澜缓了缓,偏头望去,谢不言没有开车内灯,单手握着方向盘,有规律地点着,另一只手撑住下颔,车内温度高,他只穿了件烟灰低领针织衫,从晏青澜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将他喉结上的那点红痣尽收眼底。
红痣微动,男人转眸瞧来:“醒了?聊聊。”
晏青澜缓了会儿,声音还有些沙哑:“嗯?聊什么?”
该聊的不都已经聊完了吗?
谢不言淡淡地道:“你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