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不堪的脚步声渐循渐进，很快撞到了一起。

“砰！”

一声巨响，某个灰色的身影被撞飞出去。

没有人去管，他们都看见了倒在废墟之中的美露莘。

双眼紧闭，不知在哪里蹭了一身脏污，还有两个浑身漆黑的怪物站在她身边。

黑发少年怒火中烧，飞跃而起：“火拳！”

灼热的火焰犹如巨浪般喷涌而出，直冲怪物们的脑袋。

“轰”

火焰翻滚着，好像撞到了什么，扑散开来，夹杂“哔哩啪啦”的燃烧声。

艾斯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下意识收了动作：“藤蔓。”

在那褪去的绿色后，美露莘被猛地砸过来。

“米娅！”

艾斯赶紧接住，伸手探了探鼻息，温热的气流打在手指上，让他松了口气。

他又抬头看向对面，怪物身边出现了一位戴面具的黑袍人，兜帽遮的严实，只能勉强看出是位女性。

“艾斯，米娅怎么样？”

香菱从旁边跑过来，后面跟着重云和行秋，正是他们三个带海贼们找到这处位置的。

“带她去马尔科那里。”

艾斯说着，眼睛却一直盯住那位黑袍人。

三人抱起美露莘去找马尔科，又被确认没事的不死鸟赶走，让他们带美露莘先回船上。

黑袍人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摆摆手，空中便出现一道足够单人通过的黑色裂缝。

——他们在向后退。

“站住，你要去哪？”

少年人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肃感开口，这话语好像变成一只手，硬生生抓住了即将转身的黑袍人。

“总不会以为还能这样糊弄我吧，米娅。”

“你说谁？！”丢斯看看黑袍人，又看看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的船长，“米娅不是刚刚才被带走……”

“是啊，但是我见过你真正的样子。”

这句话显然是对黑袍人说的，但足以让聪明的家伙想到些什么。

“难道是，伪装？”

“真是，你究竟要打乱我的计划到什么程度啊。”黑袍人用十分无奈的口吻回答，那声音简直不要更熟悉，“我以为你不会在这里拆穿我。”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那红色的短发与金灿灿的眼睛。

“只是突然觉得，放你走的话你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嘛，告别还是会的。”

这句回答显然不符合少年的心意，更甚至已经触怒了他。

“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定好要一起冒险，陪你再走一遍提瓦特吗？！”

“是啊，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闻言，艾斯按住牛仔帽，沉默几秒才说：“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不会拦你，但你要说清楚原因。”

这话在米娅意料之内，她对两位深渊使者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行撤离。

“公主殿下。”

“放心，这些人不会伤害我。”

激流和紫电停顿一秒，回身没入裂缝中。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会把能说的都说清楚。”

“上次的对话，我确实没有全部告诉你，但我也没有骗你。”

“数年前我发现了提瓦特以外的世界，魈也好，旅团也好，都是我从提瓦特送出来的，为了测试能否用非正常途径离开。”

“将他们送回去以后，我发现他们会再次被迷雾困住。可我没办法确定我会不会也被困住，因为我和他们不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喂、米娅你在说什么……”丢斯被这一串话炸得晕头转向。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丢斯。我是来自世界之外的旅人，很久以前来到这个世界，即将离开时被却这个世界的天理拦下。”

“我必须承认，和你们旅行非常快乐，就像是另一个家一样。我也曾想过，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和天理有一场未完成的战斗。”

艾斯皱起眉，他动了动唇，只问：“天理是谁？”

“嗯……怎么形容呢？像是天道，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明，世界的原初之人，规则的代行者，嘛，总之就是这种吧。”

“那不是很不得了的对手吗？”马尔科忽然出声，直白的说出了大家的疑惑，“你要怎么打败这种敌人？”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米娅回避了这个话题：“虽然有些仓促，但我要做的事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没有继续航行的必要。”

“可你不是要做扬名世界的冒险家吗？”丢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想试着挽回。

“我们现在已经是了，火拳的名号足够响亮。”

“丢斯，还有大家，这个世界不是我旅途的起点，更不会是终点。”少女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艾斯身上，“让我们这趟旅途结束吧，就停在最开心的时候。”

那双金瞳与他对视时，无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