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泽还想挣扎一下:“师尊,要不你还是看看吧,这雕的是条龙的脸,特别恐怖。”
“如果当地早有龙神传言,面具用个龙的脸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阿泽,不要草木皆兵。”
楚江寒拍拍自己旁边的地面,示意迎泽过来坐,他动作坦然,但迎泽分明看到那块地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黑金色剑气肆溢。
他咽了咽:“师尊,这有法坐嘛?”
但还是乖乖走过去坐下了。
楚江寒捉起他的手腕,神凤主火,掌心滚烫温暖,他说:“阿泽,放轻松一点。”
他又把迎泽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之前迎泽刚刚降生的时候。
他是第一次带孩子,带的是这世间最后一位先天神祇,养出了一位冰清玉洁如雪透彻的雪神。
或许楚江寒也知道这姿态现在有点太过,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总之不管怎样,阿泽,我都不想让你害怕,你不要想那么多,师尊不会让你有事的。”
迎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安抚和亲近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他感受着师尊身上灼热的温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只觉得很安心。
一如往日。
他师尊说:“不要想那么多,天塌了,我还在。”
“景衍出来了,我就把他再封一回,我不会死的,阿泽,你要相信我。”
他声音缓缓的,仿佛真的在哄孩子。
迎泽却不是孩子了,知道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也知道什么叫作搪塞。
他师尊,在搪塞他。
迎泽却选择了沉默,他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哟徐诶时候,很多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了,却不能说自己想要做什么。
因为一旦说了,就必定办不成。
他要帮他师尊。
在他能做到的限度内,做到最好,让他师尊轻松一点。
回时扇被拿出来,在他身上放得都有些结霜,迎泽喊他:“师尊……”
楚江寒本来已经有些微微阖目,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他一喊又立刻睁开眼睛,接过迎泽给他的扇子。
秾艳无双的眼眸微垂,神色浅浅,只回答:“这没什么。”
迎泽说:“师尊,可这扇子扶桑姐姐当年不是……”
“前尘往事,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
他话音未落,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是风寻木,她不知去哪换了件缥碧色长袍,如烟清绿,当真有了点风吹脆弱意味。
她眉眼弯弯:“阿姊当年之事想死,又不是没这扇子就不死了,阿泽,你未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回时扇的第一任主人,风扶桑。
也是初代风神,是风寻木同源的亲姐姐,可惜风扶桑魂散天地的太早,恰好在第一次无量劫之前。
而迎泽,在无量劫中降生,为天地带来一线生机。
他从来没有见过风扶桑,只知道她用那把回时扇让自己魂散天地,从此不作神祇归清风。
风寻木走过来,手里那把扇子抵在下颌,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
“可别怪我偷听你们两个说话,我刚来没多久,刚刚我去了万神山。”
自上次神魔战后,天帝景昼为了让战争影响缩小,把各界分开,神域与人间流速不同,神域之中,各处也流速不同。
风神又最擅疾行,这一会儿功夫来回一趟确实绰绰有余。
她还端着架子,目光扫过迎泽,琉璃镜架在鼻梁上,那轻佻目光却没能变得多正经,只听她道:
“你知不知道,阿泽,我去万神山,是商量喜事去了。”
喜事?
迎泽蹙眉,难道是要说他师尊和天上那条小金龙的婚事嘛,可那实在算不上需要商量的事吧,都已经板上钉钉了。
风寻木接着道:“江寒,你知道吗?”
楚江寒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你愿意说就说,不想说就滚。”
风寻木一脸遗憾:“哎,此事我是真心想同你们说的,神域千年空寂,这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她撤步蹲下,烟云坠地,目光灼灼,不知道是在看楚江寒还是在看迎泽,总之语出惊人,她道:
“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要定亲了。”
迎泽本来是枕在楚江寒膝上的,听完这话,没过脑子,猛地就要爬起来,因为动得太急,又被他师尊摁了回去。
他师尊说:
“人家徒弟定亲,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