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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韦恩庄园这件事比我之前所预想的更加顺利。

布鲁斯根本就没有怀疑我的演技，他只是抿着嘴，用布鲁西宝贝那种特有的，悲伤中还夹杂着几分怜悯的表情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布满伤痕的瓷娃娃一样。

而我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后也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假装可怜的低下头——世界意识拜托我如果我突然懒得继续维持人设（祂很清楚大多数时候我的热情只能维持三分钟左右），但周围又有人的情况时千万不要直接摆烂，而是低下头，让布鲁斯他们看不清我的表情。

这样既不会严重崩人设，而且还能给他们留下一个我很内向的好印象——一边在心里悼念我的游戏，这把我的手感很好，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肯定能赢，一边思考刺客联盟是不是还有什么表演课。

要不然为什么同为需要掩盖自己真实性格的可怜人，布鲁斯就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做出各种惹人怜爱的表情，让人完全不会将他和蝙蝠侠扯上关系，而是我在苦练几小时后——在确定人设后我一时兴起，再加上世界意识的撺掇狠狠地磨炼了几个小时的演技——也还是只能勉强装一下可怜。

想到这个我撇撇嘴。虽然我已经算是见过很多次布鲁斯，和他们相处的时间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不少，但每次见到他布鲁西状态时我都会感到惊讶，这就像是某天你突然发现住在你隔壁的阴郁社恐宅男其实是个超人气偶像一样，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在布鲁斯眼里，安娜的这些行为就像是她拒绝和他交流的证据。她并不欢迎他的到来，这点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时就意识到了。

刚刚安娜开门时他注意到她脸上原本高兴的表情在看到他后瞬间就转变成了失望，对于他说自己是她父亲的事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

她只是不停地看向他的身后，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根据后来的事情布鲁斯猜测那应该是外卖员），直到后来，大概是在过了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假装惊讶地让他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样的反应让布鲁斯感到意外。他意识到安娜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她父亲的事，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她在频繁更换寄养家庭，遭遇到那些虐待时并没有选择向他或是其他任何人求助，而是自己一个人忍受了下来。

这种行为在像安娜这样频繁辗转于各个领养家庭的孩子中并不少见。因为缺少父母的关爱，明白自己只是这个家里的外人，所以在面对很多事情时他们都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惹养父母生气的事，让他们被赶出去，即使是遭遇到了暴力，虐待……他们也只会默不作声地咬着牙往下吞。

布鲁斯接触过不少这样的孩子，他们大多都很自卑，在面对那些来自志愿者的关心时也都表现得有些警惕和胆怯。

他们并不习惯被这样对待，在寄养家庭里他们大多都是被无视，被嘲讽的存在（因为儿童保护组织会定期上门检查的原因大多数因为补贴而选择领养孩子的人其实并不会殴打他们，他们只是对那些孩子实行冷暴力，当做他不存在），只有非常偶尔的时候才能得到一点关心。

同时他也能够猜出安娜为什么没有选择联系他。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在那个孩子看来她人生悲剧的开始都是因为他的不负责（根据他的花花公子人设，她会这么认为也不奇怪），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所以她才会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才会经历这些事情。

“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就在安娜思考时布鲁斯突然开口，他的语气有些犹豫，看向她的表情也充满了愧疚。

即使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完全不了解那些事情的真实经过，但至少现在，当他看到那个瘦弱的孩子时，依旧在为她的过往经历感到难过和自责。

而这也让我愣了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在我的印象里我们似乎还停留在隐私这个问题上。

不过鉴于这句话也算是蝙蝠崽文学里父女相认的常规台词——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大部分时候布鲁斯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看那本来也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我也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又装作突然想起，犹犹豫豫地提了句，“所以我的母亲……”

这让布鲁斯顿了顿，他复杂地看着我。根据他的调查，安娜的生母在将她遗弃后没多久就突发疾病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遗产也因为没有其他亲人继承而被政府接管。

这件事并不复杂，说到底就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因为承担不起照顾孩子的责任而选择将她抛弃的事。

只不过在看到安娜充满了期待的表情时他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管怎么说告诉一个孩子她是被她母亲遗弃的这一点有些太过残忍——于是在犹豫了好一会后才给出了一个“她在生下你没多久后就去世了”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也让我原本还在酝酿中的眼泪瞬间就收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呆滞的表情。

为了模糊我其实是布鲁斯自体繁衍的事情，关于我生母的设定我和世界意识进行过非常严肃的讨论。

祂说现在同人文都喜欢玩美强惨这一套，而我虽然因为人设问题不能强起来，但没关系，祂可以帮我尽量往惨的方向塑造，像这种爹不疼，娘不爱只能说是基本套路。

所以我很清楚在世界意识给我捏造的过往中，我是被我母亲自愿抛弃的事实。不过在布鲁斯的回答里，我被遗弃的这件事就像是迫不得已的，我的妈妈是因为死亡才被迫和我分开的。

“那……”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之前想好的台词突然被打乱，而临场发挥什么的又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我只是个喜欢摆烂的最强咸鱼而已。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按照世界意识告诉我的办法，保持沉默。

祂说当我想不到台词时，只需要用布鲁西宝贝同款柔弱的表情盯着布鲁斯他们，然后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你放心，根据我的调查，只要你不开口，装可怜一点，他们就会自动帮你补全那些剧情。你们人类的想象力可是非常丰富的。”当时我们讨论时祂曾这么信誓旦旦的对我说道。

而果然，布鲁斯在看到我这个样子后神情也开始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他抿着嘴，最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问我要不要和他回到韦恩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