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希月趁机追问了一句:“不过说起来,陆二哥哥怎么会在那儿?”
知窈随口道:“我和陆昭有几天没见到了,想必是他听说我出府了,找过来的吧?”
那酒楼的包间是记在陆昭账上的,她们在里头吃了有一会儿,他会知道也很正常。
于希月越听,眉毛拧得越厉害,憋了半天才又问了句:“那他……就是专程过来看你一眼?”
她觉得自己问的这句,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她这一问,把知窈问住了——陆昭是挺闲的。但也不会这么闲吧?
所以理所当然地:“应当是有别的事儿。等下次我问问他。”
全然不做他想。
于希月默默闭了嘴。
罢了。
万一是她想多了呢?兴许只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而已。
就算不是自己想多了,眼下这情形,知窈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得好——毕竟她同陆衡的婚约,满京城无人不晓。
明年她们就及笄了,想必过不了两年,她便会嫁进承恩侯府,嫁给陆衡。
何况她今日还亲口说了喜欢陆衡。
于希月又灌了自己两盏茶,昏昏沉沉半醉不醉的脑子莫名有些替她发愁。
——这等嫁过去了,三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会别扭么?
于希月摇了摇头,亏自己小时候还想像她一般,要两个哥哥——不过替她这么一愁,反倒忘了自己的伤心事。
知窈将人送回了于家,再回府,便立刻去了母亲那儿告状。
她添油加醋将今天酒楼里的事一说,崔夫人脸都气红了,拉着她左右看了两圈,“没伤着吧?窈窈放心,阿娘定替你出气!”
“我好着呢,那人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我。”知窈软了声音,拉着崔夫人胳膊,“阿娘,你记得跟陆家姨母说说,这次不是陆昭惹事,他是为了救我。”
“这时候便去吧?”
如果她所料不差,她今儿急着去找希月,从酒楼里把陆昭叫走,算是中途打断了他,他回头少不得还得再揍那人一顿。
若是再不去陆家说明情况,陆昭今夜便得挨上家法。
这么多年过来,崔夫人也知道几个孩子的性子,当即便叫人去备车。临走时戳了知窈脑壳一下,“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记挂人了。”
快到晚膳的时候,知窈才把崔夫人等回来。
果然,那柳家五郎自知闯了祸,立马便往家跑——中途却被陆昭劫了下来。
听说最后爬都爬不起来。
所幸陆昭手里头还知道轻重,并没伤到人筋骨,只是让人吃些苦头,养上些日子也便好了。
因着崔夫人亲去了侯府,陆侯爷不好当场下人面子,也知道是事出有因,便免了陆昭的罚。
知窈这才放下心来。
入了夜,到了该睡觉的时辰,竹月替她铺好了床,扭头却看见她正对着烛火发呆。
竹月叫了她两声,“姑娘,一直盯着火要坏眼睛的。”
知窈这才回过神来,吹熄了烛火,干脆去躺下了。
莫名其妙,她一直在想希月同她说的那几句话——“就是看到他的时候,心会跳得特别快,看不到他的时候,又会琢磨他在做什么。也不一定是想见面,但总归是会一直惦记着。”
翻了个身,又想起她刚进希月屋子时,她哭红的双眼。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她早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嫁给阿衡哥哥的。阿衡哥哥芝兰玉树天人之姿,他们良缘天定,羡煞了京城多少贵女。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喜欢”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阿衡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儿。
想着想着,知窈又翻了个身。
——她平常沾了枕头就睡的,今儿破天荒头一回,竟睡不着觉了。